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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须议定册后大典之事,延载女帝这几日特别的忙碌。虽然她已将独孤郗徽握在手中,未曾想独孤箬溪异常顽固,如何也不答应。
纳蓝家的皇后世代皆是出于独孤家,故而独孤世族算是几家大世族中,最有威望的世族,不但在朝中根深蒂固,甚至可以说上一呼俱应。
独孤箬溪这些年来,虽与延载女帝不甚亲近,但为巩固纳蓝实权可谓费尽心力。若无国舅党的制约,只怕朝中早被司寇一家做大。
许是世代出皇后的独孤家,对独孤郗徽册封第一侧妃之事本就不满,独孤箬溪在迎娶先后,此件事上是如何也不让步,大有鱼死网破之意。
司寇郇翔一十五岁一首《朝天赋》惊艳世间,被世人誉为天下第一才子,从此艳冠天下。话说这第一才子,如女子般嫁入宫中,世人已对他的不世才华,扼腕不已。如若在此之前又册封一个五岁的奶娃娃为侧妃,到时世人对司寇郇翔绝对是耻笑多于怜惜,固司寇宰相断不会让此事做实。
夕阳西下,延载女帝眉宇紧锁,坐在御书房内单手支头,苦思良策,对待独孤箬溪该用的都用了,如今只剩下独孤郗徽最后一张王牌,必须想个万全之策一击即中,否则所有的一切尽是徒然。
福来公公焦急地站在御书房外,已张望了好一会,但延载女帝却迟迟不出。福来公公心焦万分,惟有在御书房外走来走去,也不敢扰了圣驾。
苦思良策无果的延载女帝,被门外凌乱的脚步声扰得心烦意乱,心情不禁又阴郁了三分。她快步了过去,恼怒地打开房门,入眼的却是福来公公满是忧虑的老脸,生生地压住了火气。
“出了何事?公公如此心焦。”延载女帝将怒气压下,硬声问道。
福来公公虽看出了延载女帝的脸色不善,但此时也顾忌不了那么多了,连忙跪下:“小公子,从昨晚到现在不肯进食,求皇上去看看吧。”
延载女帝脸色一沉,快步出了房门,朝凤仪宫走去,福来公公起身紧跟其后。
“昨晚徽儿有何异常?”延载女帝一脸凝重,未停脚步地问道。
“昨日皇上为司寇小世子生辰,在御花园内设下家宴,小公子得知后非要去看看,若凭奴才怎么劝也劝不住……后来……小公子听到皇上……夸奖司寇小世子长大了定能惊艳天下……并亲手为司寇小世子绾发,匆匆地跑回了宫,拿着铜镜照了很久,然后一直哭到昏睡过去,今日起便不肯吃任何东西。”福来公公神色不安,抬眸偷偷地打量着前方的女帝,却不敢有半分隐瞒。
延载女帝站在独孤郗徽的门外,努力地压抑着怒气,试着露出笑容,半晌后无果,终是不耐地推开了房门。
独孤郗徽抱住双膝,小小的头颅埋在双膝之间,蜷缩在墙角内。心烦意乱的延载女帝看到这一幕后,本努力压抑的滔天怒气顿时覆灭,她轻手轻脚地朝床边走去。
独孤郗徽听到了响声,一点点地抬起了头,愣愣地看向女帝。那双晶莹剔透的狐狸眼,红肿得如核桃一般,满脸的泪痕,发髻凌乱不堪,身上白色的春袍,处处都是褶皱。
“徽儿。”延载女帝缓缓地坐在床边,轻声唤道。
“娘……子……”独孤郗徽愣愣地回道,嗓音沙哑得几乎听不到任何声音。
不知为何,延载女帝感觉自己的心酸疼酸疼,她小心地拉起独孤郗徽,抱在自己的怀中:“徽儿,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了?”
独孤郗徽一下红了眼眶,手紧紧地抱住了延载女帝的腰,小小的头颅埋进了女帝的肩窝。沙哑的嗓子已发不出任何声音,泪水却打湿了女帝的衣襟,身体瑟瑟地发着抖。
延载女帝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惟有轻轻地抚着独孤郗徽的背,生怕他哭岔了气:“是娘子惹徽儿不高兴了吗?”
“娘子……不要不要徽儿……徽儿虽……虽不如他好看……可是徽儿会比他听话。”小手攥紧延载女帝的衣襟,仿如一个随时可能被主人抛弃的小动物。
延载女帝感觉自己那布满寒霜的心,瞬时软了下来。她轻柔地扶起独孤郗徽的小脑袋,一点点地擦拭他脸上的泪痕:“徽儿怎能这般想呢?在娘子眼里徽儿是最好看的,谁也比不了的。”
独孤郗徽勉强地将肿胀不已的眼睛睁开,看向延载女帝:“真……真的吗?”
延载女帝接过福来公公递来的棉布,轻轻地擦拭着独孤郗徽的肿胀的双眼。独孤郗徽猛地一躲,疼得呻吟了一声。的c2
“这般模样的徽儿娘子可不喜欢,徽儿美美的娘子才会喜欢。以后徽儿不能哭,知道吗?如果再哭成这副丑模样,娘子就不要徽儿了。”延载女帝佯装生气地说道。
独孤郗徽怯怯地拉住延载女帝的衣襟,乖巧地闭上眼睛,小脸悄悄地伸到女帝的手中的棉布下,一副任君采摘的模样。
一丝笑意爬上了延载女帝的嘴角,直至眼底,她更小心地拿着棉布,给独孤郗徽的双眼消肿。延载女帝自小从未伺候过人,下手固然很轻但手法却不得当。独孤郗徽疼得直抽气,却不躲闪,乖顺地任延载女帝摆布。延载女帝心中对他不禁又怜惜了三分。
待到独孤郗徽的双眼不那么肿了,女帝温柔地笑着,将他抱到摆好膳食的桌前,哄道:“徽儿一日未进膳食,饿不饿?”
独孤郗徽似是有点害羞地将脸埋进延载女帝的肩窝,轻点了一下。
福来公公上前一步想将独孤郗徽接过去,却被延载女帝拦了下来。延载女帝抱着独孤郗徽坐了下来,示意着宫人布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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