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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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第1页）

第149章

庄筱想起他昨晚语音里的疲惫，再看今日的他，胡子拉碴的，眼底乌黑，眼里没有丁点神采，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那条街上的帅气流浪汉。

“你尽力了对不对？”庄筱走到他面前，望入他眼里，“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

常宴清安静地回望她，半晌才哑着声回她，“他......原本是我的脑瘤患者，这次突发急性脑出血，伴颅内感染，救不回来。”

他尽力了，的确是尽力了。

但在死亡面前，尽力显然是不够的。

庄筱满脸担忧地看着他，想起昨天他长时间的手术中状态，他甚至可能在这场手术之后和患者家属宣布完让人痛心的结果，马上又被安排去了下一台，甚至连哀难过的情绪都不能即刻宣泄出来。

“你是来找李太太的？”她原本想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的，但这个场合，这个时刻，不太合适，因此没有打搅他做正事。

常宴清看着痛哭的母女二人，眸色黯了黯，“嗯，来看看小越......病人的情况。”

但基本不抱什么希望。

李太太在知道他来了后，努力稳定了自己的情绪，抱着还在抽泣的女儿站在旁边，紧张地看着他和后面进来的护士和实习医生一起给儿子李越检查。

然而，并没有什么好消息。

“双侧瞳孔对光反射消失，依旧没有自足呼吸......李太太，我很抱歉。”常宴清声音很轻，仿佛怕惊扰到她。

尽管有心理准备，李太太还是难忍心里剧痛，紧紧地咬着下唇，不让自己继续在女儿面前情绪崩溃。好半晌，她才隐忍地“嗯”了一声，说：“谢谢你了，常医生。”

庄筱在靠近门口的位置，定定地看着表情严肃的常宴清，不知为什么，就是能感觉到他的难受。

他又说了句抱歉后，在原地站了一小会，说：“您决定好以后，可以随时告知我们。”

李太太的脸上无声地淌满眼泪，闭着眼点点头，没有再回任何话。

这个决定便是要不要撤去孩子的呼吸机。没有自主呼吸的他如今只能依靠机器继续维持着身体机能，但脑电图都没有波形了，已经脑死亡的他，彻底没有救回来的失望了。

医生只能给出残酷的“放弃”的建议，但最终决定还是在孩子的监护人手上。

常宴清轻轻颔首，跟着其他医护一同离开了病房，留给李太太和她的女儿和孩子道别的时间和空间。离开前，他正人很地跟实习医生做着后续情况的安排和嘱咐，顺便交代护士后期的看护和观察，注意力暂时无法落在站角落的庄筱身上。

而庄筱全程没有发出声音，安静地避让着其他人出去后，先轻轻给予了李太太一个无力的拥抱，嘱咐她有需要就联系自己，随后也离开了病房，追着常宴清的方向快步走去。

常宴清交代完一切后，疲惫地捏捏眉心，让大家各忙各的去了，随后才回头，站在原地等待小跑着追过来的庄筱。

“不用跑，我就在这里等你。不过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常宴清自然是好奇她过来的原因的，更诧异她竟然和病人家属认识，只是很难不第一时间留意到她眼睛的特殊——毕竟一晚没睡，皮肤白嫩的她的黑眼圈显然比常宴清的更重更显眼。

庄筱今天还没照过镜子，拿出小的梳妆镜快速地瞄了一眼，也震惊了自己。

“我昨晚......一晚上没睡着。”严格来说，她是睁眼看了一晚的天花板。

常宴清拧眉，“就因为傍晚睡了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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