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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木门一响,几片雪花卷了进来,本欲起身的苏灵眸光一闪,又闭起双眼,身子作势往一旁倾倒。
不出所料,不等她倒下,只闻一阵淡淡的幽兰之香,她便落入了那人的怀里。
兰香映着雪气,温暖又清冷,那怀抱极其温柔,彷佛生怕冒犯了她,唐突了她,腕间一凉,几根修长的手指已探上她的手腕,稍探脉息,极其好听的男声在耳边响起:“你中毒了?”
声音中有几分焦急,苏灵不敢再装,不动声色地幽幽睁开双眼,眸中有光,眼角含泪,柔声道:“你回来了,可有什么发现?”
陆修的指尖仿佛要去擦掉她眼角那颗泪珠,可还未触摸到,便在半空停住了,手指微微一动,隔空着摩挲了一下。
苏灵见状,眼角赶忙淌下三颗泪珠,泪眼朦胧地望着陆修。
陆修的手指轻轻扫过她的面颊,沉声道:“疼吗?”
苏灵乖巧地摇摇头道:“不疼,我服了药,应无大碍了。”
目光探寻到苏灵肩处,那里的黑血已经凝固,伤势很重,陆修的手掌停在那处,源源不断的灵力从掌心发出,是净化之术。
陆修举目四望,见宁老五横躺在地,口鼻虽有鲜血,但面色红润,并无大恙,又见墙边摆了三具尸体,地上一片黑血,当下也猜了个大概。
苏灵把刚才发生之事,精简地同陆修说了一番,又将那颗修士内丹递给他道:“尸变的尸体是太微道修士,灵力高深,应该是高阶弟子,其他三具尸体,应该也是修士,只是他们都被换了寿衣,身上也别无他物,倒是难辨宗门了。”
陆修点了点头。
苏灵若有所思,又道:“这几人应该也是各门派失踪的修士,只是幕后之人抓捕这几位修士时,不小心将他们弄死了,尸体便伪装成镇上村民,停放在义庄,再借丧事之名,将其运送出去,如此这般,半夜出殡,也能说得通了。”
陆修道:“不无道理,活着的修士通过宁老五等人用降术带回中原,以炼生魂,死了的则通过丧队运回,以炼死魂,只是这般大张旗鼓大办丧事,倒是无端引人注目,得不偿失了。”
苏灵也道:“没错,有些不对,可究竟哪里不对?”
说话间,净化之术已化解了苏灵体内的余毒,她更觉通体舒畅,神清气爽,轻笑道:“陆仙师的净化之术精进许多,我记得你之前不擅此术,经你一治,已经好多了,多谢。”
“多谢”两字咬得极重,陆修睨了苏灵一眼,见她春风得意,想必已经好了,便将她身体扶正了,缓缓道:“不必客气。”
见他并不生气,苏灵又取出一条白布,按在肩上,望着陆修道:“我一只手难以包扎,可否劳您大驾?”
见陆修的右手动了动,苏灵便往他身旁又靠近了些,轻声道:“有劳陆仙师。”
陆修沉默片刻,终于用仅剩那只右手,同她一起,将伤口包扎好了。
他依旧泰然自若,仿佛一动不动的雪山,苏灵望进他的眼睛,想看出更多情绪,可却什么都看不见,她不信陆修万里迢迢来到昆仑山,只是想找个伙伴,同他一起复仇,可若说在意,她又从他眼中看不出一丝情意来,如此想着,她怅然若失道:“陆修,你的眼神,跟之前不同了,你好似在看我,又好似没看我。”
闻言,陆修手中一滞,欲言又止,眸光微敛,望向别处。
地上的宁老五也悠悠转醒,不知方才发生何事,只觉五脏六腑生疼,想支撑着起身,却先吐出一口血来。
苏灵从腰间取下一个瓷瓶,扔给宁老五道:“别动,也先别问,你受了点内伤,服药调息片刻,”说罢又看向陆修,“南水寺那边如何?”
陆修道:“寺里有三位僧人,殿前是棵古树,树冠上挂数枚黑字木牌,牌上皆写:天道永镇,大殿上锁,殿外落了灰,今日好像无人上香,殿后五间厢房。”
宁老五服了药,感觉疼痛稍缓,低声道:“陆天师果然仔细,南水寺向来香火不旺,我曾跟二哥来过一次,冷冷清清,不见有人,每月二十七日戊时之前,我们会在殿前那棵古树上挂一红字木牌,等到亥时初刻,便在南水寺后墙接到要运送的修士。”
“南水寺这边,何人跟你接应,可是那几位僧人?”
“无人接应,我等到后墙之时,那些修士都是昏死之状,躺在墙外。”
苏灵若有所思:“既是在南水寺交易,那三名僧人定脱不了干系,明日还得先去南水寺走上一趟。”
说罢又问宁老五:“你放才说到红字木牌,每次接应都是谁写这个木牌,他的笔记你能否模仿,别让人看出破绽,在这里出了差错。”
宁老五道:“大都是我二哥过来,我可以临摹试试。”
苏灵道:“那你这两日就在家练字,练到万无一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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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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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互通有无,聊个透彻,知这义庄和南水寺都不简单,眼下毁了一具尸体,这义庄不可再住,当下决定稍作歇息,天亮前便离开另寻他处。
打城里经过时,曾留意到无人居住的院落,天色昏沉,雪已落了厚厚一层,几人飞身而入,踩得院内积雪发出“咯吱”的声响。
推开木门,一阵冷风扑面,屋内还算干净,只是有一股黏湿的腥气,全然没有冬日的干爽。
稍作收拾,已有晨光斜照而入,天色已亮,今日倒是个好天。
翻箱倒柜,终是在屋内翻出几件常服,挑了两件最为合身的换上,苏灵又在包袱中找出两张“人脸”,跟陆修一人换上一张,这才悄然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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