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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庄成。
我并不是个无法忍耐独处的人,但是在不得已处于长时间封闭、并且不知道是否能够回归文明社会的状态下,纵使是我也无法以日常心态进行思考。
这间地下室的线索太少了,也没有多少能够帮助我产生正向联想的物件。没过多久,我的脑子里就像是在播放宇宙天文纪录片一样陷入了漫无目的的流浪。某种意义上,现在的我就和那些上厕所又没有带手机,只好去思考生命的意义和宇宙的终焉的无聊人士一样。也不是我不想好好推理如何离开此地,谁叫我现在是在上厕所。
不过在一段时间之后,当我像个被冲刷到海滩上的鱼一样仰躺在地板上,企图从混凝土天花板的纹理之中找出某些启示的时候,一道思维的火花骤然在我的意识之中闪亮了。
我猛地坐了起来,反复在自己的记忆里搜寻线索,推敲自己刚刚得到的灵感。
我好像知道洞穴消失和出现的规律了。
洞穴的消失和洞穴的出现,很可能遵循的是同一套规则。一开始我还以为“光是知道洞穴为何消失是不行的”,那是我弄错了。孔探员和猎魔人女子或许以为洞穴的成因是在仪式法阵之外,但是不对,答案就是“仪式法阵”。
孔探员曾经提到过,那个仪式法阵的目的是“打开某些与现实时空重叠的异空间”,而之所以被他判定为失败品,是由于“缺失了最后部分法术符号”。
我不大清楚法术符号具体是什么原理,但是既然洞穴会出现,应该意味着仪式法阵缺失的法术符号在某些意外之下被补足了。
那么,到底是什么东西,补足了仪式法阵缺失的法术符号?
我此刻怀疑的对象,是那個黑色毛绒地毯。
严格地说,是黑色毛绒地毯上的字母图案。
并不是说那些字母就等同于法术符号,但是或许构成字母的部分线条正好符合了法术符号的要求。同时,我也有着足以佐证这条推理的情况证据。
好好回忆一下洞穴每次出现和消失的情况,每当我和长安做过一轮把黑色毛绒地毯盖上和打开的动作,洞穴的状态就会在出现和消失之间转换。
今天上午我和长安打开了地毯,洞穴出现;然后我们盖上了地毯,又在孔探员面前将其打开,洞穴消失;之后下午孔探员在独自检查房间时随手盖上地毯,而我在夜晚独自前来时将其打开,洞穴出现。
同样的情况在前天晚上,长安次目击到洞穴的时候也有出现过。他在第一次打开地毯之后现洞穴并且报警,然后在警察的面前将其“再次掀开”——对,他在跟我叙述的时候明确提到了“再次掀开”——意味着他在警察到来前盖上过地毯。
为什么他会在中间盖上地毯?因为他害怕。今天他和我一起的时候说过,他担心洞穴之下会不会还藏着什么脏东西,所以他前天晚上就选择了先把木头盖子和地毯一起封上。
在这一系列情况之中,黑色毛绒地毯就像是起到了“开关”的作用,所有的变化都与其直接关联。
我这个推理正确吗?是不是可以就这么确定了?
不对,等等,等等……我还漏掉了一个非常重要的环节!
那就是为什么在我进入洞穴之后,洞穴的出入口会消失。
如果说只有经历过盖上黑色毛绒地毯这个动作,洞穴的状态才会出现变化,那么我进入之后的洞穴就不应该自己消失。
除非……除非在我进入洞穴之后,有个“身份不明的人士”潜入了十五楼房间,出手封闭了洞穴。
我确实一直都有在监控周围,但是现在的我惟独无法监控洞穴外的现实世界。而且洞穴是在我被黑色玉石拉入幻境的期间消失的,那就更加无法观测到洞穴之外是否有人了。
而且这个推理还有另外一个令人绝望的问题。
那就是和我一开始所做的坏预想一样,洞穴的开启和关闭果然只能在洞穴之外进行,无法从这一侧打开。
我真的穷途末路了。
不行,我还没有战斗到最后,就这么举手投降的话实在是太丑陋了。既然是向往着越现实的冒险,就不应该如此简单就坐以待毙。直到咽下最后一口气也要挣扎到底,这才符合我的美学。
那么应该如何挣扎才好呢?我所在的位置和外面的仪式法阵甚至不在同一个时空……慢着,孔探员之前提及过,这里的异空间应该是与现实时空重叠的。既然是重叠,那就无法简单视为“不在一起”。
换而言之,如果我在天花板上画下黑色毛绒地毯的字母图案,是否也能够与外面的仪式法阵相重叠?
还是有点问题,先,天花板的表面和地板的表面并不完全在一个平面……但是黑色毛绒地毯上的图案也和地板上的仪式法阵并不完全在一个平面,如果说那边是行得通的,我这边或许也可以尝试。虽说两边的偏差程度大不相同,这块楼板的厚度是多少厘米来着……
不管了,想得再多都不如实践一回,先试试看!
我举起右手,指头对准了天花板上,洞穴出入口原本所在的位置。随后火焰乍然凭空出现,宛如一条条细蛇在空气之中高游走,攀爬到了天花板的表面。
黑色毛绒地毯的字母图案,拼起来就是“地毯”的意思,这个我记得很清楚。然后是字体的式样和大小……我一边回忆,一边改变火蛇的姿势,最后调整到了符合记忆的模样。
完成作业之后,我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然后忐忑地观察起了天花板。
毫无变化。
我不由得大失所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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