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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有所不知,老汉的家就在那前方不远处的山腰上,我今日是看这天气晴朗,便想着把家里的一些牛羊赶进这里来吃草的,顺便来这山中再寻些山货的…”
“原来如此。”
“刚才我看你靠近这些石头,实在是有些担心,二位公子有所不知,这里多年前曾有马车坠崖过,所以并不是块吉祥地…自从那年有人坠崖,这条山路后来便更没有几辆马车敢走了…”
林阔听到这位老人家突然讲起了当年坠崖事件,心里一惊,他猜到所谓的马车坠崖便是当年父兄的马车了,寒寻看了看突然变得有些伤感失落的林阔,又继续看着这位老人家,轻声问道。
“听老人家这么说,莫非当年有马车在此处坠崖,您大概知晓一些事情?”
“这位小哥,这件事你算是问对人了。老汉我久居于此,那晚马车坠崖我虽然没有亲眼见到,但我记得当时整座山都在下一场大雨,那晚老汉我晚饭吃坏了肚子,便想着拿着灯开门出去方便方便,当我打开门的时候,从我家门口往这里看,突然看到了一条白色瀑布垂直落了下来…在那瀑布之间,我隐约看到有东西被裹在水里冲到山下去了,第二天方我上山放羊时,看到一群拿刀衙役把这里围了好几层,才知道昨晚突然了山洪,正好行经此处的一辆马车坠崖了,车上的人都摔死了…后来我才听说,那辆马车上坐着的还是个京都来的大官呢…”
林阔听完了他的这番言辞,努力掩住心中的伤痛,轻轻叹了口气,平复了下自己的情绪,随之继续问道。
“老人家,你既长期住在这里,关于那晚在此处生的马车意外坠崖,你可还觉一些异样奇怪之处?”
这位老人见林阔如此问,突然意识到这两位年轻公子怕不是随便一个过路的,他又打量了下他们的衣着,问道。
“二位公子不是过路的吗?怎会对此事如此好奇?你们究竟是何人?”
寒寻看到他有些怀疑他们的身份,便急忙笑着从腰间掏出了一块银子,放到了老人手里,笑着说道。
“老人家多虑了,我等确实是路过的,只是我俩都来自江湖,平时也是做些道听途说的买卖,为一些情报组织搜集这些民间传闻消息,挣点散碎银子果腹而已……”
老人听到寒寻这番说辞,又看了看他放在自己手里的这块银子,突然恍然大悟笑了起来。
“原来二位是江湖上的道途子啊…”
“正是,正是。”
道途子便是民间百姓对江湖上那些平时以搜罗各种趣闻消息谋生之人的风趣说法。看着拿着剑的寒寻一脸笑意冲自己点了点头,老人家即刻打消了顾虑怀疑,只见他将银子小心收在了胸前,又突然眉头紧锁像是陷入了某种认真的思考,他看着林阔,继续说道。
“若说当时有何异样奇怪之处,我倒是还记得一些。这条路几十年来从未过山洪,可那晚我却真切看到了一股瀑布像是从天而降,此处地势很陡而且也险,若从此处摔下去,下面只是悬崖峭壁,并没有过多的树木可以阻挡,平时这里是有好几块巨石堆在这里挡着的,可我第二天早上来到此处时,却现这里根本没了那几块石头,我当时还嘀咕,许是那晚的山洪过于厉害,才能把那几块巨石给冲下山去…”
“那这山上面可有怪异之处?”
“因为此处草林茂盛,也多山货,所以我经常习惯来此处放羊放牛,自那次坠崖生后,第二天我还真去了这山上转了一圈,我现那雨水冲击的痕迹像是被人改了道,之前这山上雨水流过的大坑小沟就那几条,而我那天却现,水像是从另外一条道上流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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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家,可否带我们,去山上看看当年爆山洪的那条道?”
“这个嘛…不是我不带二位公子去,只是事情早过去很多年了,当年的踪迹怕是也早就见不到了…我还记得,在马车坠崖后没几天,便有一群衙役跑到这山上搜查了半天呢…后来我又在这山上转时,现那晚山洪爆的小道仿佛消失了…”
寒寻看着脸色有些沉郁的林阔,小声说道。
“公子,看来是有人很快故意抹去了当年案现场的痕迹…怪不得这些年,根本查不到一些蛛丝马迹…”
林阔此刻只觉得一阵悲痛,他站在那里,依然努力去保持着平静,没有说话。突然那老人家像是想起了什么,又补充说道。
“对了,我想起来了,当年好像还有个怪异的事…好像是在那次山洪爆前的半个月,有一群壮汉曾拿着铁器锄头经常出没在这片山林中,我当时只以为他们也是来此处寻山货找灵芝挖人参的呢,后来那山洪爆前的几天,便再也没见过他们的身影…”
有一群壮汉曾出没在这处山林之中?林阔突然想起了千石县彭武将军临终前和自己透露过得,那个曾在去东陵国的船上吹牛醉酒的男人…难道这群壮汉真的就是制造那场山洪的人?
如此很多事情便都理清楚了,这一切都是一场早就筹划的阴谋!
林阔猜测,定是有人提前在山上改了雨水冲击的道路,又将这挡在悬崖边的几块巨石推走,利用这附近陡峭的高低山势,故意制造出了一处雨天行车极易路滑的地面。
那晚当他们得知父兄的马车即将行经此处时,那山上开关瞬间启动,利用提前挖好的巨大水坑将里面积攒多时的雨水瞬间释放,便从山上形成了一条巨大瀑布,这巨大的冲击力,将刚好到达此处的马车直接冲下悬崖,如此一来,便完美制造了一场马车意外坠崖的事故!
林阔一脸心痛的无奈笑了笑,随即感慨,这背后之人,如此阴险筹谋,不可谓不高明!如此狠辣心计,不可谓不高深!
如此算计,这当是一开始就没打算让父兄活着回京都。
寒寻看到林阔突然一脸无奈的苦笑,便知他或许已经明白了,当年老公爷和大公子的那场意外坠崖到底怎么回事。
既然得到了这些重要的信息,也大概弄明白了当年坠崖的真相,总算不虚此行,寒寻便找个合理的由头同这位老人家行礼告别了,随后他们骑上马便一路下山往安州方向去了。
眼看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林阔和寒寻正好路过一个镇子,他们找了家客栈便打算今晚先在此歇息了。
那门口一脸堆笑正招呼着过路客人的店小二,极其勤快的从林阔和寒寻手里接过缰绳,把马牵到后院马厩中去喂草料了。
林阔和寒寻慢慢走进客栈,现这客栈大堂颇为热闹,来来往往吃饭的竟也坐了好几桌,林阔想到赶了大半天的路,也都饿了,还是先找个角落简单用些饭菜填饱肚子后再上楼休息吧。
在店小二的热情带路下,林阔和寒寻选择了角落里一张靠窗的桌子坐了下来,小二给他们倒了杯热茶水,又急忙下去准备饭菜了。
刚坐下没多久,寒寻隔着窗户,突然看到外面空中绽放了几簇烟花,这烟花他很熟悉,想来是附近有镜春派的人在给自己传递消息了。林阔也看到了这个烟花图案,他边喝水边看了寒寻一眼,冲他点了下头,寒寻便拿着剑急忙出去了。
林阔一边喝茶,一边思索着,此地突然有人传信,不知是有什么急事。
正在林阔认真思索之时,客栈中最前面那一桌有几名打扮妖娆美艳的年轻女子往林阔这边看了看,随后又挤在一起,边捂着嘴偷笑边小声窃窃私语着。随后,她们几个里面有位绿衣女子,便站了起来,慢慢往林阔这边走来了。
“这位郎君,你一个人坐这里看着有些孤单,要不要去前面和我们姐妹几个同席而坐啊?”
突然林阔听到一句娇滴滴的声音,又闻到一股浓浓的脂粉香气,他抬头打量眼前的这位绿衣女子,又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到最前面那桌几位正在看着她捂嘴偷笑的年轻女子,瞬间明白了,这大概是附近的花楼乐坊来客栈里找生意的。
林阔曾听闻,康州坊间烟花富贵温柔之地有种说法,名叫“讨红妆”。每月的八日,十八日,二十八日,花楼乐坊的女子都可以外出自己去找生意,若是有自己看上的男子,可以主动相邀同桌共餐,若是这男子应了自己,便是默认了今晚郎情妾意的念头,除了正常花费,男子还要额外给人家姑娘用红纸包上一份银两或一支钗赠予对方,这便就是“讨红妆”了。
绝大多数的花楼女子都是很喜欢“讨红妆”的,有的是难得片刻自由想出来透透气,有的则是想找个有缘人为自己赎身,有的则是想利用这个机会多挣些银两,毕竟如果运气好的话,一旦遇到个有钱的男人,只一晚便可挣到平时大半个月的金银。
林阔轻轻笑了笑,看着面前这位身材姣好容貌美艳的绿衣女子,轻声说道。
“这位娘子,在下家中已有佳人对镜,红妆十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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