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拥帝一怒,那传话的小太监“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就连赵公公也俯下身,说道:“陛下息怒,杨大人许不是这个意思。”
拥帝深吸一口气,偏头,拇指摸索着额头,沉默了好一会儿,刘景珉甚至以为他太过生气要晕过去了,拥帝才终于长叹一声,说:“也罢,杨老的意思朕听出来了,文易既然在西北随过军,那便往前门领金吾卫守城去罢。”
刘景珉一怔,他本不理解杨大人此举何意,但仔细一想,凭他一身武艺守城,确实比在这里干坐着强。
毕竟皇宫不缺守卫,圣上身边更不缺他一个。
他硬留在这里也只是小皇帝心里没底罢了,他只能呆在这里看拥帝愁眉苦脸、唉声叹气。
拥帝看了他一眼,冲他扬扬手,又侧身问:“文若公主可在宫内?”
赵公公答道:“公主正在御花园的池边喂金鱼呢。”
“请她过来。”拥帝顿了顿,补充道,“朕乏了,前些日子江南来的新茶有还没有?给朕泡一壶提提神,唉。”
刘景珉踏出内殿的那一刻,听见刘相最后这句,心想:“原来我同文若公主的作用,是一样的啊。”
……
杜怀器身后的侍卫持刀一步步逼近。
他用手顺着胡须,居高临下地看着林师,思索道:“原来蒋子道亲研的咒术是这样,百闻不如一见,今日见到……”
他布满皱纹的脸上缓缓咧开一个算得上慈祥笑容,说:“……挺厉害的,小小年纪已经掌握了蒋子道的九成,从小到大,没少吃苦吧,倒让老夫想起我家那个不成器的,唉,不提也罢。”
林师后背已经浸出一层薄汗,围上来的侍卫被他的咒法放倒了一片,不管是定身的,封脉的,还是索命的,后来的侍卫将他围在中间,但都已经止住了上前脚步。
但放倒一片,运气过多,甚至喘气声都重了许多。
他举起手,食指与拇指虚空框住了杜怀器的头。
嘭,嘭,嘭——
伴随着禁军撞击城门的声音,杜怀器摇摇头,“好言相劝”道:“你想杀我啊?老夫知道你这咒法邪门得很,但是天命所至,负隅顽抗是没用的,你听,禁军要攻破城门了。不如乖乖束手就擒,交出玉牌,当今圣上仁慈,说不定还能留你一条全尸。”
林师保持着这个动作,不动,少顷他终于问:“当今圣上又为何人?”
“哈哈哈!”杜怀器像是听见了什么有趣的笑话,放声大笑,“是那蒋子道乡野村夫能教出的学生,竟然能问出这种话来,当今圣上……”
咚,咚——
忽然间,远处皇宫高耸处传来一阵厚重的钟鸣,打断了杜怀器没说完的话,紧接着身后人群一阵嘈杂,远处有传话的宫人当街骑马冲来,一路上涕泪横流,高喊:“陛下驾崩!”
“陛下驾崩——!!”
四下忽然一片寂静,只有门外禁军攻城的撞击声还在嘭嘭回响着,片刻后,城内万民纷纷掀衣俯首,悲声难抑,朝皇宫方向深深的叩首拜下去。
然而万民朝拜之中,仍有人鹤立鸡群,有人没有跪。
杜怀器仍在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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