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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小郡主养在宫内,所见所闻不是勾心斗角就是尔虞我诈,她还哪里感受得到“室雅花开春意浓”带来的微不足道却纯粹温暖的欢喜?
想到这些,他不禁笑了声,“小殿下所言极是。”
“坐,我们这就开始。”
陈夕苑乖顺坐下,一坐定便问,急切不太能遮掩得住,“师祖,我们今儿读什么书?”
孙骁见她这般,嘴角弯出的弧度:“今儿不读书。”
陈夕苑:“?”
孙骁:“谈史论今。”
这般开局,是陈夕苑没有想到的。
她笑开来,“听师祖的。”
孙骁也未在耽搁,他问,“郡主可听过张淼丢官的故事。”
这张淼啊,寒门出身的官儿。这人吶是个有能耐的,一路从底层爬到高位。和当朝的白通比,那还差了点儿,但也算得上是一个惊才绝艳的人物了。
他的老家在东边,有种饼,用鸡汤发之,再用油煎得酥香,咬一口,咯嘣脆,全是鸡汤香味。
帝都罕有。
一日,这张淼上朝途中,路经一店面,嗅到了熟悉的味道。他不由掀开车帘,看到一个招牌,东亭州鸡汤饼。一如张淼的猜想,这是家东地特有的饼铺,开到帝都来了。惊喜万分,他没能克制住,亲自下了马车,买了一个饼当街吃了起来。
后面这事儿呢,被死对头呈于天听。
本来没多大个事儿,因被参,性质就变了。帝王当时只道了句荒唐,毕竟朝廷命官总要注意点形象。后续也没明面上的处罚,但从那一日过后,张淼便再没有升过官了。是因这件事断送了仕途,还是说原就到顶了至今无人知晓,只听那野史说得热闹。
孙骁简单讲述,末了问陈夕苑,“郡主如何看这事儿?这里只有你我二人,只管答便是。”
陈夕苑自是不会推迟。
她想了想道,“张淼之后未再晋升若真是因为当街吃饼一事,夕夕觉得处罚过重了些。自古说家国天下,这家永远是在最前头的。一个人若是对家都没了眷恋,谈何为国敬忠。”
孙骁没说对与不对,只是问,“那郡主认为当如何?”
陈夕苑之前就思考过了:“这吃饼一事的重点若倾向别处,说不定能小事儿成就大功劳。”
孙骁眉一挑,刚开始或许存了逗小孩儿的心理,这会儿彻底认真起来。
那厢,陈夕苑兀自往下说着,“在夕夕看来,反正都闹开了不如再闹大些,从朝堂飞入民间,凝实于每一个百姓的耳侧,心间。”
“在民间,当街吃饼有什么要紧?当街吃大多只有几种情形,一是没时间没位置,二是滋味太美妙。乡里乡亲可以理解张淼,他们只会去想能让张大人摒除做官的包袱当街吃饼,这饼滋味该是有多好啊,若是能够,定是要去尝尝。”
一个人尝了,觉得滋味美妙,他会推荐于其他人,其他人再推荐给其他人。用不了多久,这饼店的生意就会增长,甚至到了它无法负荷的程度。
生活在此地的其他境的乡民看了,自是羡慕,他们中的一些会生出“我是不是也能开间店卖家乡的美食”的想法,抚慰自己和同乡的思乡之情的同时,还能赚些银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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