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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抵达铁箭营外的叶辞川见状轻蹙眉头,默默顿住脚步,未列入韦游身后,只是淡漠地瞥了他一眼。
张英奕见叶辞川带着锦衣卫也同时来此,刚有想与他商讨的架势,可韦游就这么一声招呼不打地直接截胡,像是生怕被人抢去了风头似的。
于是张英奕上前一步,冲着韦游毫不客气地质问道:“镇抚使,你这是什么意思?”
韦游手握佩剑,仰首傲气道:“张尚书,皇上命锦衣卫监察朝廷官员清正,今夜是咱们顺着线索查到此地的,而刑部的各位空着手过来,很难不让人觉得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不久前有人给他传信,说叶辞川已经控制住可疑官员,查到朝臣暗中联络之地,他便立即带人赶过来了。
反正叶辞川从前也让过功劳,想必这次也能乖乖上道,否则区区一个千户,他作为镇抚使有的是手段让叶辞川长记性。
叶隐的眸光渐冷,怒火在胸口燃薪,攥着袖口的手不断收紧,恍若下一刻就要将韦游的脖子拧断。
长安刚入庆都时,为了在锦衣卫中迅速安定下来,才给韦游几分好脸色,可此人蹬鼻子上脸,不知餍足,今夜既要截夺刑部的案子,又要抢走本该属于长安的功劳。长安忍得,他可不惯着。
叶隐拿起手中证据,抬眸扫了一眼叶辞川,冷声说道:“刑部并非空手而来,可锦衣卫却是在凭空诬陷。”
韦游不屑地看向说话之人,“一个刑部主事也敢……”
叶辞川赶在韦游之前对叶隐反驳道:“夜黑风高,没看清罢了。陆主事固然能拿出证据,可人却是锦衣卫亲手抓的。”
叶隐微微扬眉,他自然知道锦衣卫能抓住这些官员,因为他打从一开始就是故意堂而皇之地把信送到礼部的,只有如此敬王才会主动引出这么多官员,然后再借谢元叡的手把人抓住。
不管太子今晚有没有动手,他都能达成自己的目的,还履行了和谢元叡之间的约定。
但在外人面前,叶隐需得摆出一副浑然不知的模样,上前驳斥:“本案事关礼部主事周孝泉,皇上命刑部主审,锦衣卫协同办案。莫不是千户大人忘了?”
叶辞川呵笑了一声,毫不在意地耸了耸肩,“与陆主事说过的话,本千户怎么会忘呢?只是皇上今日觉察庆都有官员私营赌场,命锦衣卫全权办理,此事自然是锦衣卫来管。”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皆不甘落于对方下风,好似下一刻便要剑拔弩张。
“这的确是皇上的意思,难道刑部要违抗圣命吗?”韦游高喝着,意图逼退刑部的人。
叶辞川扯了扯嘴角,没理会韦游的话,而是微笑着对叶隐继续说下去:“你们都是为了皇上办事,陆主事怎么还如此这么见外,难道是不相信锦衣卫的手段?”
叶隐淡淡地瞟了韦游一眼,同样不予回应,转而仰首凝望着叶辞川,冷静应对:“正因为锦衣卫的手段人尽皆知,本官才不放心把案子交给千户大人。”
“陆寒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韦游闻言质问。
叶辞川俯首看着叶隐,眼中闪过几分犹疑,却在看清对方面目的果决时,沉声道:“至少锦衣卫从始至终都只追随皇上,绝无二心。”
在场众人不自觉地倒吸了一口冷气,叶千户这话明摆着就是在暗讽陆主事背信忘义,而且锦衣卫架着的那些官员,也是心有诡秘之辈,这话听着着实让人背脊发凉的。
叶隐微微咬紧后槽牙,冷声回道:“刑部只为朝廷办差,为天下百姓正义,问心无愧。”
叶辞川在心中默叹,他与叶隐早知为了在人前疏远,免不了要说些伤人的话,可每每看到叶隐黯然神伤,他都会觉得自责。
“我知道。”他默然启唇,却未出声。
“够了!”张英奕听着这话也不是滋味,加之被抓的人里还有刑部侍郎,他作为刑部尚书自知理亏,遂道,“有劳锦衣卫先将这几人关押,至于由谁主审案子,让皇上来定。”
叶隐透过叶辞川的双眼依稀看到了心疼,在跟随张英奕离开之际,他趁转身时偷偷勾起叶辞川的手指,以旁人听不到的声音说了句,“我没事的。”
感受到微凉的指尖从指缝滑过,叶辞川随之心颤,眼睛紧锁叶隐的身影,直到他逐渐走远。
“不识抬举。”韦游看着刑部离去的方向,轻蔑地气哼了一声。
他正欲率锦衣卫返回北镇抚司复命,回身时突然感觉膝盖刺痛,一个不留神就半跪在地,样子很是狼狈。
韦游环顾四周也没看到有什么东西砸到了他,纳闷道:“怎么回事,真是见鬼了!”
叶辞川不动声色地将刚弹出一股内力的手背到身后,漠然旁观着韦游的丑态。他的内力心法是叶隐手把手教的,要不是为了出一口恶气,他才懒得对韦游动手。
“把几位大人带回北镇抚司。”叶辞川负手下令,然后才对韦游问道,“镇抚使没大碍吧?”
韦游吃痛地吊着脚,佯装镇定道:“兴许是抻着了,算不得什么事儿。”
自朔阳事变后,叶辞川在锦衣卫中、甚至是皇上面前都颇具青睐,眼看着作为镇抚使的他逐渐无人过问,现下又怎能叶辞川面前出丑?
叶辞川意味深长地微微扬眉,并未拆穿韦游。他静默地昂首望天,时下宫门已落钥,刑部想请示圣命也得明日再说,只是不知他与叶隐想等的天亮要何时才来。
——
朝廷年底清账,户部上下忙得不可开交,可此时的林高懿面对着成山的账簿却无心盘算,焦急地来回踱步,期盼着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能早点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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