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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内皇帝被行刺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众位大臣是又惊又怒,也不乏有喜有叹的。总之不管心是真情还是假怨都纷纷上书要力查主谋,灭之九族给与严惩。谁知皇帝只是淡淡的驳了这些奏章,对此事再无表态。
但就在之后不久,萧玉姚自缢于寝宫内。
昭佩听萧绎说了这些,忽然开始怜惜皇帝了。一个是他至亲的六弟,一个是他的长女。都是身边无限恩宠的人,却在偷偷算计着怎样谋害他。而他最后始终没有忍心下令处罚,反倒替他们掩饰了事实。
皇帝的内心一定也很痛苦吧,他戎马一生也曾为了皇位不惜一切,而如今自己的亲人却如此待他。天地轮回,历史重演,他所能亲信之人还会有谁?
不过也是一个孤独无助的老者罢了。总是权贵加身,万人之上,却不得不如履薄冰,生怕哪一步走错就是坠入万丈深渊。
其实何人不是如此?萧统,萧纲,萧纶,萧绎,萧纪……冠上皇室的姓氏,就注定着要在摇摆的命运里为自己争求一地之位防止被他人无情的斩杀。那这样看来他们兄弟几人,又有几个是真正的兄弟?权益之中,那兄弟之情是不是已经微乎其微了?不会的,不会的。他们兄弟几人感情一向很好,怎么会重蹈覆辙?
那时的昭佩只是这样的想着,也只是这样随便的想想,想到后来毛骨悚然不敢再想。那时的她还是初入宫中,初见腥风。直到后来,她才渐渐真正的体悟,为何前人不愿生在帝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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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钟、太簇、姑洗、蕤宾、夷则、无射为六阳律,大吕、夹钟、中吕、林钟、南吕、应钟为六阴律。阳律为律,阴律为吕……”如画徘徊在庭院里,念念叨叨的。
昭佩从屋里出来,听了一阵子笑着上前调侃道:“如画大清早的就在这里装模作样念念叨叨地扰人清梦。”
如画又念叨一阵复转头瞪她:“不带小姐这么说的。什么是装模作样?如画可是认真学的,不如背一遍给您听?黄钟、太簇、姑洗、蕤宾……”说着就开始背了,倒还挺顺畅。
昭佩赶忙喊停,有些不明所以地问她:“以前让你和我学你还不愿意嘞,说学这些没用。你怎么忽然对这些感兴趣了?”
如画红着脸说着:“乔大哥说女孩子一定要会乐器才行。”
昭佩冷哼:“听那个人瞎说,你甭理他。”
如画“噢”了声,虽是嘴上应承了但还是自顾自念叨起来,昭佩看她是入魔了,今日开口闭口一个个“乔大哥”。
入魔了,入魔了她摇着头要出院子,忽然想起什么转身问向如画:“对了,你可知萧绎在何处?”
如画歪着头看她:“小姐不是应该比我清楚才对吗?”
昭佩语噎,吧唧着嘴嗔怪着一眼举步出了院子。若是他不在府里自己便出去,若是他在府里,自己就偷偷溜出去。总之要出去。
子夜去查看一番,说萧绎并不在府。昭佩听罢乐呵呵地连连拊掌。换上件普通的绯色衫衣,到萧绎的马厮牵出了匹看起来不错的马儿大大方方明目张胆地出了马厮。穿过前厅的小道,脚刚踏出府门半步,就听身后一腔清冷不知喜怒的言语:“王妃这是要去哪里啊?”
身子微僵,心头翻来覆去骂着子夜这小妮子谎报军情,却还是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转身看过去:“这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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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的古道上孤单的十里亭外立着一个孤单的影子。一袭烟青色华衣,绣着云头波纹回绕出一只傲然挺拔的仙鹤。那绛碧色的腰带随风翻飞,泛起无法言语的怅然。斜阳如血,将他孤单的影子拉得老长老长。他就这样纹丝不动地站着,眉目间有着毫不掩饰的忧伤和失望,原本满心的希翼也在夕阳的沉没而一点点沉沦。
游离的目光直直锁定着不远的健康城。那黑压压的城池,为何就没有一抹绯色可以让他神往?
身后的马儿似乎有些不耐烦了,低下头刨着蹄子“哧哧”地喷着气。又过了一阵,近处停着的紫缯青木马车上传出些响动,一双纤纤素手挑开了车帘。而后露出的是一张清丽的脸,那双眸子里闪烁着一些难以解读的情愫,朱唇微张又闭上。
她的目光落在他寂寥的影子上,终是开口:“六爷,她不会来了。我们……启程吧。”声音很轻,很无力。
萧纶恍若未闻,头也未回。身边枣红衣衫的舟桥也说道:“王爷,我们启程吧。要是误了时辰可……”话没说完就被萧纶淡淡打断:“再等一会儿,若是半个时辰内她还未来我们就走。她,也许迷了路,或者被什么事耽搁了……”那声弦微颤,隐隐几分落寞几分安慰几分祈求。她答应过他的,怎么会不来?她答应过他的,一定会来的。
舟桥没法,恭身退到了马车边。他看了看车上那个灰绒裙衫的秀雅女子,陷入了沉思。王爷这次去扬州除了十车日常用品和珍玩已在十日前运去,带的随从除了他就是这个女子了———
—花了五千黄金从卿红馆赎出的晚栀。王爷此番带着她,舟桥不信是因为王爷爱上了这个女子。也许只是因为她长着与那人相似的眉眼。
车上的女子深深地注视着夕阳下挺立的颀长身形,轻叹一声放下了车帘。若说萧纶是可怜之人,晚栀又何尝不是呢?
曾经她因为长得似六爷心上之人而庆幸,而如今见他眸中从未流露过的神色却恼怒起来,为什么要生的像那个女子。就算六爷对自己再好,就算将她赎出馆子带在身边,也不过是她的替代品罢了。
晚栀心里忽然萌生出了自私的念想,若是她来不了六爷见不到就好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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