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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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第1页）

但是，饶荇却冷着脸，故作不认识地仰头望向上方的路线图。

本来碍于大庭广众，又久未见，白圆瑅想了瞬间才自觉该给他几分薄面，不叫穿洞王子，就单单叫声王子，可是饶荇“不饮敬酒”，白圆瑅收起笑容，靠到他身边，以只有二人听见的音量说：“我知道你这些年都在躲，你以为自己藏得很好，抑或你认为有树神的庇护，大哥不敢动你？我告诉你，是我，是我拉住他！”

饶荇不为所动地仍然盯着路线图，而眸中迸出火光，就好似路线图上印着“大哥”的头像，巴不得一把火将其烧了。

白圆瑅见着饶荇充耳不闻，音量不由提高了，“没错，树神是棵大树，大树底下好遮荫，但你以为他能一辈子为你挡风雨吗？”

“下一站是……”车厢广播响起。

到站车门打开那刻，饶荇终于注视她了。

嘴角微微上扬的他说：“副班长，你坐错方向了，去同仁医院应坐对面那条线。”

白圆瑅愣了半晌，在列车发出“叮当叮当”的提示声时，怒瞪了他一眼，然后快步跨出车门。

车门关上，饶荇隔着玻璃看着失仪态的背影，上扬的嘴角如合上的伞，收平。

他在靠边的位置坐下。这条新建的线路很长，经过隧道也经过地面。其实人生何尝不是呢？漫长的路上，有如经过隧道时的暗，也有走在地面见到的光。光，无需捉住，你在黑暗中挺了过来，光便会照耀你。

列车快速穿梭于暗淡无光的隧道中，就好似把饶荇带回到那段的暗沉的时日。

饶荇的额角缝了二十针后，准备出院，校长章摇销就拿着一袋水果来了。

“饶同学，现在身体怎样？”

“能走。”饶荇态度冷淡，“校长要了解情况，可以问姚树橓。”

“暂时不了解，等你身体好些再说。”章摇销从西装里袋掏出一封染有血迹的信——饶荇的转学申请。

“虽然转学自由，但请你再仔细考虑，还有半学年就毕业了，其他学校大多都不愿意收插班生，而且学业上，追赶起来也很吃力，”稍稍托了下眼镜，继续说，“你也知道我们学校在外名声不怎……”最后的好字，作为校长的他不愿说，即便心里清楚，但在学生面前他还是想挽一点体面。

“你要转学的话，别的学校也有他们的考量。再说，你的家庭状况我也了解，我跟校董商量过，要是你不转学，剩余的学年学费可以减半。”

听完了章摇销喋喋不休，饶荇答应考虑，章摇销再啰嗦几句，才离开。

不过，要见他的人还在后头。

当这人进来时，饶荇正扬着淤青的唇角把放着物理测试卷的转学信撕进垃圾桶。

恰恰被撞见，他却气定神闲穿上外套。

“下次轻手一些。”

“哼！”姚树橓坐到病床边上，往后半靠着背，“只有天真的校长才会被你骗这回满意了，学费都减半了。”

“替我跟你爸说声谢。”饶荇笑得像春天盛放的花。

要不是脸上的伤煞风景，应该更漂亮。

姚树橓挪不开双眸，但口里长不出“象牙”，“那该谢我，没有我闹事，他会这么大仁吗？该请我吃饭了吧！”

饶荇平时省得很，一个大面包都分开两次吃，而现在他居然应了，“好啊！走！”

姚树橓双眸睁得大如灯笼，跟在他后面，“真的？”

“你可以不来。”

“来，当然来。太阳从西边出来的时刻我等到啊！”姚树橓一手搭在他薄肩上。

然而，当他见到饶荇从超市购物袋拿出四个透明胶盒放在公园石凳时，就满脸嫌弃。

“过期食品啊！炸虾的粉都脱落，这些菜，你看，都黄得像腌的，烧鸭的皮都皱了……”

“大少爷，这不是过期，是打折品，”饶荇满心满足地打开盒子，递给他一次性筷子，“拿着！”

姚树橓眉头蹙得可以夹住硬币，十分不爽接过筷子，“你从我这儿赚的钱比别人在便利店做兼职多几百倍，有你这样对自己老板的吗？请他吃快进垃圾桶的食物。”说着就夹起一只掉了半节炸粉的炸虾对准旁边的垃圾桶“进球”。

“三分！”姚树橓解压般笑了。

“姚树橓！”饶荇心疼地送别炸虾，怒道:“你大少爷就懂浪费！我从你赚的钱可是用血肉换来的！别说得像敲诈你一样！”

“不吃就算，省着。”饶荇将盒子盖上，放进购物袋，“回去！bye！”

“行了，生啥气，刚出院，哥带你吃好的，这些垃圾去它该去的地方。”姚树橓眨眼间抢过购物袋又投了个“三分球”。

在饶荇气卡喉咙时，他“先声夺人”，“这算我的，记账。”

“姚树橓大少爷，你到底明不明白，这不是算谁的，有你这样浪费东西吗？你未挨过饿，感受不到饿的滋味，脑里全是想着吃的来止喝。”饶荇的气势消退，换上一腔苦涩，“但是止不了，肚子像倒塌的墙……”

饶荇眼角泛红，对上那双变得深沉如海底的眼睛，不再说下去。

凉风习习，云朵骤暗，雨珠来袭，淅淅沥沥。

姚树橓顺势打破沉默，“走！”拉着饶荇奔去公园边上的便利店。

“我不吃鱼蛋。”

停在门前的檐下，饶荇清晰地说，“要吃你自己进去买，我在外面等你。”

姚树橓果然进去了，几分钟后出来，递给他一盒牛奶，“拿着。”

“不喜欢喝。”饶荇瞟了眼，未接过。

“那我拿去‘投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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