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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中的摇晃的伞此刻稳稳当当地握在那依旧握剑的手里,严律的目光落在那手上,又上挪,看到记忆中那张千年前同样的脸,心里颤了颤。
薛清极看着他问:“怎么?”
严律回过神儿来,心里滋味复杂:“想起以前,那时候打的还是油纸伞。”
“那时的雨也更凉,”薛清极眼中带起些许温意,“年少时我不知道你灵力强悍,并不惧冷,常担心你冻死在什么地方。”
后来再打伞,就只是薛清极喜欢了。
他喜欢那种被伞圈起来的牢笼里有严律也有自己的感觉。
严律抬手握了握薛清极握着伞柄的手,自言自语道:“握得挺稳,跟做梦似的。”
没等薛清极反应过来,他已迈开腿朝医院门内走去:“医院什么情况?”
薛清极愣了愣,严律前半句嘀咕太快,他甚至来不及琢磨出其中的酸涩,只跟上步子,下意识回答:“异变者已都制服,一层孽气过重,正在处理,引起事端的异变散修我觉得……你的胳膊怎么了?”
他后半句声调猛地高了些,把严律和默默跟在后头的胡旭杰都吓了一跳。
严律当即捂住右臂,感觉到手臂上伤口已愈合,脱口而出道:“没事儿啊,你叫唤什么!”
刚说完就感觉身后胡旭杰紧张地拉了拉他,用自己的右臂比比划划,捏着袖子跟严律挤眉弄眼。
严律再一低头,才发现自己的袖子早就在封天纵那一抓下破了个大洞,露出的纹身相当显眼,而且这洞的撕裂也很明显是因为打斗造成的。
——竟然没人提醒他!
严律愤怒地看向胡旭杰,胡旭杰很是委屈,小声嘀咕:“一下车我就想说了,你俩那气氛是我能插得上嘴的么?怎么还赖我了?”
这俩妖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互递眼神儿,薛清极气笑了:“看来妖皇是没打算告诉我的,倒是我没眼色点破了。”
严律被他噎了噎,心虚着嘴硬:“放猪屁!只是伤口太小了,都忘了跟你提了。”
“啊对对对。”胡旭杰说。
“既如此,不如告诉我到底是什么程度的伤口,”薛清极微笑道,“以后我便以此为标准界定伤口严重程度,来决定和不和您提这些事情。”
严律立即皱眉:“那不行!你现在这什么体格儿,挨一下手就得断了!”
薛清极不笑了,看他的眼神儿里带着凉飕飕的质问。
胡旭杰实在没眼看,一拍屁股,自己撑着自己带出车的伞大跨步超车,把俩人当空气。
“……翅族那小子有些古怪,也是我中间放松警惕,让他挠了一下,”严律终于软了语气,“这事儿我等会儿也是要说的,他从我手底下跑了,眨眼就不见踪影,肯定是有其他人接应。另外还有些别的发现,我怀疑他利用翅族的能力,参与进了快活丸的制作过程。”
他俩向来是一个发倔另一个就跟着顶,妖皇这会儿服了软,小仙童的犟种脾气也就按了下来。
他抬手摸摸严律的手臂,伤口已愈合,薛清极眸中闪过些许冷意:“当年就该顺了我的心意,将那一支全部拔除。”
“少说疯话,”严律见他这眼神儿就知道这人心里憋不出什么好屁,“老实本分只想活着的翅族也是有的,凭什么被连累着给那帮干蠢事儿的王八蛋买单?”
薛清极哼了声:“他们还知道不该被蠢货牵连,你倒是为了这些蠢货年复一年的擦屁股。”
严律皱眉骂道:“你到底都哪儿学的这些烂词儿?还不如以前古语现代语混着来呢!”继而想了想,老感觉自己被他给骂了,立刻推了他一把,“你厉害,有本事当年别填境外境那窟窿,哥儿几个都被吸进去,就当去旅游了!”
薛清极被他堵住了话头,憋得十分难受。
这人虽然是个思想极端的癫子,但又别别扭扭。他并不怎么爱这个世间,却甘愿为了零星几个他在意的人去填那要命的窟窿。
半斤对八两,谁都别骂谁。
“得了,咱俩要掰扯这个就没完了,”俩人吵归吵,步子却没停下,一同朝着医院内一处挂着修理牌子的电梯走去,严律看他一眼,“说说情况,你们后来下去的没受伤吧?”
胡旭杰见他俩都来了,走到挂着修理的电梯前在几个数字键上按顺序按动,门便悄无声息地打开,三人一同闪进去。
“都是小伤,”薛清极收起伞,“只是最初进到地下一层的医修们,除了孙化玉外无一幸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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