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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惊晚喝饱了在嚼珍珠,然后假装不经意地问他事,“听说广播站的男女主持搭档是你提议的?人也你选的?”她某些方面还挺直球。
提到这个,谌降的表情敛了几分,“嗯。但人不是我招的,高二的在管,没问过我。”
听他意思貌似有预定人选。“你想选谁?”
没有立刻说。
少年指骨叩着桌面,慢悠悠的。
“不说算了。”
“要是我说”
他倏地出声,拖长了尾调。
“我想选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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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我?
宋惊晚反应慢半拍,大脑骤然间放空,有种漂浮在宇宙中灵魂剥离的失重感。她张了张嘴不知该如何回答,被明显出乎意料的结果打得失措谌降想跟她搭档?疯了吗,两个人水火不容,自己一定会把他的话筒换成黄瓜!
可是却克制不住地想象这一切成真的场景。
她蜷了蜷手指,彼时何良波走进教室,大着嗓子让同学们拿出英语作业准备听讲解。于是在窸窸窣窣的翻找声中、在怨声载道的哀鸣声中,宋惊晚躲了过去,并没有给出回应,两人都默契地选择遗忘。
晚自习结束,宋桥开车来接她。
真皮座垫的舒适冲淡了久坐的疲累,宋惊晚靠着车窗,右手抬着在卸耳钉,眼睛漠然地望向窗外,黑夜、梧桐林、绕蝇的路灯,就像幅画被框进四四方方的车窗里,随着车子驶动慢慢后撤。
画里是灰暗的色彩,她正欲收回视线,从车子行进相反方向奔过来几道红白色的身影,蓦地点亮了画,宋惊晚认出是三中的校服,打头的男生亦相当眼熟,是白凌昼。同时,谌降出现在校门和他们汇合,再之后的画面她看不见了,车渐行渐远。
回到家十点,宋惊晚洗漱上床。十点半,隔壁房间隐约响起鼾声,女孩拧开床头灯,趿拉着拖鞋走去防盗门外,电梯并没有运作,对门外摆设的鞋柜里也依旧是那么几双,意思是他还没回来,宋惊晚阖上门。
十一点,她做完了模拟卷,去客厅接水再次路过防盗门。
几分钟后女生披着外套敲响了对面的房门,但给她开门的不是谌降,是白凌昼,少年的眼角有擦伤,下颏也有,红红的,他越揉颜色越秾丽,见大半夜来的是她还挺讶异,但仍给人放进来,“宋惊晚?你找谌降?”
电视在放双人搏击游戏的结算界面,沙发上躺着两根无线手柄,宋惊晚问他人呢。
“洗澡。”
白凌昼答。
谌降当然不知道她在,所以出来的时候跟往常一样该如何就如何,湿发、没穿上衣、脖颈搭条毛巾,滴落的少许水渍顺着优越的肌肉线条在胸膛、腹肌淌出条蜿蜒痕迹,收进眼底被无限放慢,更添色气。男生撩起眼皮,擦发的手一顿。
宋惊晚跟他对视。
即便曾经有过一次经验,再度近距离直观时依旧免不了面红耳赤,她感受到两颊的温度逐渐升高、发烫,但犟着不肯错开目光,否则他绝对认为是在害羞,以后有的被拿捏。
谌降默不作声地盯她片刻,继续擦头发,半干不干的狗毛一棱一棱的,有几撮垂在他眼前,微微遮挡住丹凤眼,少年松垮垮地陷在沙发,左臂抬着搁在靠枕上,头稍后仰看着宋惊晚,湿发的样子显得整个人肃杀凌厉,问:“有事?”
她看见他额角处掩盖的一抹白色,心底的怀疑被证实。“你干什么去了。”
他不接话。
“谁管你。”
她转身就走。
“宋惊晚。”
谌降在背后叫住她,起身,人有点颓。
“书房聊。”
徒留从头到尾都状况外的白凌昼。
女孩跟他走进书房,谌降阖门。她劈头盖脸就是一句你答应过我的吧?谌降都听着,没反驳。宋惊晚说:“高二的时候我揍爽了你也揍爽了,你知道他是个人渣下起手来没轻重的,才放出来你又去找?要不是你替我挡过一下我告诉你我管都不管你,随你被打死。”
他现在乖了,狗毛都服服帖帖地垂下,就顶了一句:“不会,他打不过我。”
高二上学期,宋惊晚进过一次派出所。
不是犯了事,是她逮了个人渣。
那天夜里女孩下楼买便利品,路过烧烤摊。这家烧烤摊生意不好,开在条没什么人走的小巷子前,平常顾客罕至,今天也一样,就三个男的两个女的。宋惊晚没有凝视陌生人的爱好,扫了一眼打算离开,经过时毫不意外地收获此起彼伏的吹哨声,她心里骂一句傻逼。
买完东西又路过,她发现那桌的女生有些奇怪,一个不见了,还有一个坐在胖子男的腿上,表情要哭不哭的,被他油乎乎的手捂住嘴,身体小幅度地晃,而胖子好像故意在等宋惊晚,动作不停,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
很恶心。
宋惊晚停下脚步。
胖子笃定她不会走,神情愈发兴奋,像磕了药般更加粗暴,女生仿佛破布条被他蛮力地东拉西扯,瞳孔涣散,眼泪止不住地流。宋惊晚踩着皮靴过去,也不跟他们废话,直接一脚踹在塑料凳子上,胖子松了手,冲她黏糊糊地笑:“你看得懂啊。”
那样的笑宛如阴沟里腐烂生蛆的死老鼠,带着对女性的恶意和凌辱,令人作呕。什么时候容貌也成了一种过错,长得漂亮就活该被男人意淫,长得丑陋就活该被男人在背后嘲笑,仿佛女性生来就是有些男人的饭后谈资,即便他们彼此并不熟悉,只是擦肩而过的泛泛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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