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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燕子拉的屎,晒干了,擦是擦不掉的,你得用这个铲子刮一刮。”
“啊?屎?你不早说,我刚还用手扣。”
肖玉词嘴角撇得老长,眉头一皱,一脸嫌弃抬起右手看一看,指甲缝里仔仔细细瞧一瞧,粘了些黑色秽物,二话不说拔腿往院外水管扣洗干净。
曹雁禾笑得大声,“那你怎么不问我?”
夏日水流爆晒,从细管里流淌下来刚沾皮肤就是温热的,肖玉词左右手互搓,洗了好一会,可是心里又觉得膈应,跑到厨房挤了洗洁精又回去洗一遍。
“你在二楼我怎么问你?难道我还得扣一块下来,双手捧上去,问你这是啥玩意?”肖玉词立马给了曹雁禾一记白眼。
曹雁禾乐得合不拢嘴,双手也没闲,三下五除二用了几分力气,把窗台外瓷砖上铲得干干净净。
二楼有个燕子窝,在曹雁禾的窗外的房梁上安了窝,夏天就来,几个春秋下了几窝崽,鸟屎源源不断,曹雁禾窗外更是难以幸免于难,连着二楼窗户的一楼客厅窗外也一同粘上污渍。
“我也没想到你会用手扣呀。”曹雁禾憋笑,抹布沾水拧半干,将窗台擦了一遍,瓷砖缝里,玻璃窗,都用清水擦干净。
“我算了算了,扣点鸟屎怎么了?”肖玉词关了水龙头,甩一甩手上的水,水珠四溅,“大男人无所畏惧。”
曹雁禾上下打量,细胳膊细腿,像个纸片,风再大点,一刮就能跑,还大男人?怎么看怎么像个高中生。
常萍打扫门外石阶,水洗冲干净,扫帚刷刷几下,刮去苔藓杂草,水流随石缝四下蔓延,呈根茎状,外头路过的村里妇人,怀里是准备拿出去晒干的土豆片,簸箕装着一片一片散开排列。
“哟!常姐,在做啥哩?”
常萍抬眼看她一眼,顺道给了个笑脸,“做卫生呢!”
心想没长眼还是瞎了?难不成提着扫帚做饭?
妇人摸着石路走到常萍身侧,眼睛眯缝瞟了瞟院内的状况,细声在常萍耳边问:“院里头跟你家老二说话那个…就是中学来的那个新老师是吧?长得还挺俊,多大了?有女朋友吗?”
敢情上来打秋风了?
常萍没搭理她,心里哼笑一声,什么玩意?不就是想给她家大女儿寻对象吗?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她那个女儿二十六七了吧?书没读成上外头学人家做网红,搞直播,原本长得也还看得过去,非要花好几十万去整什么脸,这下得了,人不人鬼不鬼的,快三十了还没对象。
要是学人家好姑娘正正经经找个工作,不去钻什么空子,听信别人话做网红挣钱,想吃网络红利的一大把,能成的又有几个?
做人踏踏实实不行吗?什么样的人就做多大的事。
“好像…有的吧?听说还是高材生,长得漂亮家世又好,郎才女貌的。”常萍故意撒了谎,说得绘声绘色,脸不红心不跳,好像还真有那么一回事。
“是…是吗?那还真是有出息。”妇人尴尬一笑,颠了颠簸箕,“那你忙,我就先走了。”
“哎,坐会嘛,才刚聊一会就走了?”常萍装模作样挽留。
妇人连连摇头,“不了不了,家里还有活呢!下次再来,下次再来。”
等人走远了,留个灰溜溜的背影,常萍啐了一口唾沫,嘴里念念有词,“也不看看自己是个啥?还想和肖老师挨亲。”
肖玉词睡了个午觉,手机里面就变了天,原本还是三人的小群,变成了四人,消息从下往上拉,才从只言片语间看出一个所以然。
扬昌老顾传统,一向俗有中秋点灯祈愿,祝福家人平安喜乐,学子读书上进,虽没有水渠运花灯,却爱各种稀奇古怪的花灯形状,像灯笼一样一支杆子提起来,去扬昌最高顶的山游逛一圈,通体红艳,颇为壮观。
花灯一般街上也有卖,但是却不及自己手工做的良苦用心,制作过程也乐此不疲。
往年曹雁禾不爱参与这些,常萍不爱,家里自然没有人会去做,今儿谢竟南拉他入了一个群,拍了满桌花灯制作材料,下面附了一句话“曹哥,肖老师,快来,做花灯。”还艾特了肖玉词和曹雁禾。
曹雁禾回了句:肖玉词在睡午觉。
“啊?那我材料都准备好了,就等你们来。”
曹雁禾发了个微笑的表情,附带一句话“他醒了我给说一声。”
“得勒哥,记得来。”
而后转眼曹雁禾上街陪常萍采购,一转头就跟七秒记忆的鱼一样忘得一干二净,肖玉词睡醒看了手机才知道还有这回事。
谢竟南租的房子不远,在学校下了斜坡的马路巷子尾,居民楼交错重叠,沿马路边一栋四层楼房右侧小道往前五百米,左右两侧均长着幽青绿草,脚底下踩着黄泥地铺垫些石块的狭窄小路,肖玉词在前,一步踩一石块,均匀受力,轻陷凹入泥地里。
他来过一次,上个星期的事,地形不复杂,沿小路而上,很好找,往前耸立几栋三两层的居民瓷砖楼,再走几步抬头便能看见一栋白黄瓷砖楼,原本是白色,风吹日晒泛了黄,墙缝中间黑斑污秽明显,而其中一户二楼窗外防护栏处摆了几株绿植盆栽。
那是彭媛媛新买的盆栽,教师宿舍放不下,而且也不是每个人都喜这些绿油油的东西,大家明面上不说,时间一久,也能从细节上发现招来人嫌,于是搬了一些摆在谢竟南的房间。
也只有谢竟南无条件依她。
“就这儿了,上二楼。”肖玉词望了一眼曹雁禾,站在屋外生铁锈的红色大门外,伸手一推,吱呀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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