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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予怀放下心来,随手拿起了一本书翻看。
卫听澜把红豆糕递到嘴边,才要张口,整个人忽然僵住了。
祝予怀刚刚管他叫“濯青”。
这样亲近的称呼,他已经很久没有从祝予怀口中听到过了。
前世在祝府养伤的那段日子,两人相处还算融洽,祝予怀偶尔逗他时便会这样熟络地叫他的字。
只是后来渐行渐远,卫家出事后两人彻底决裂,“濯青”二字便蒙上了灰,随着年少时那些温暖一起被埋葬了。
一直到祝予怀死前,卫听澜把他抱在怀里,颤着手想要堵住从他胸口涌出的鲜血,也就是那个时候,才模模糊糊地听见他唤了一声,也是最后一声“濯青”。
卫听澜捏着糕点呆滞半晌,心中好似翻起惊涛骇浪,卷着前世的记忆扑打而来,脑子里一时间仿佛有成千上万个祝予怀在他耳边叫嚣着“濯青”,这画面太过震撼,他的手一哆嗦,红豆糕就啪得一声掉在了桌上。
祝予怀将目光从书中抽了出来,疑惑地看着他。
卫听澜单手悬空,不知道盯着何处发呆,祝予怀顺着他的视线看向桌角,那里摆着几本书,正是自己方才随手取书的地方。
最上面一本,书封上赫然写着《卫小将军孤身闯敌营》。
祝予怀呼吸一窒。
德音!她怎么把话本子给落这里了!
“抱歉,没拿稳。”卫听澜视线触及掉在桌上的红豆糕,猛地回过神,抬眼却见祝予怀满眼惊骇地盯着桌角,也茫然地跟着看了过去。
卫听澜蹙眉念道:“卫小将军……”
“别别别、别念!”祝予怀面上一烫,把手上那本书猛地盖了回去,“你听我说。误会,天大的误会!家里孩子淘气,她、她闲着无聊就爱看这些话本子……”
卫听澜不明所以:“话本而已,也不是什么羞于启齿的东西。你这般紧张做什么?”
祝予怀脸上一僵。
是啊,一本话本罢了,他有什么可慌的?
卫听澜接着道:“‘卫’小将军……这话本子难道同我有关?”
祝予怀被他那清明无波的眼神一晃,想起话本子里那个活阎王,一时竟不知该答“是”还是“不是”。
卫听澜看着他卡壳的模样,忽然福至心灵:“莫非写的是我大哥?”
朔西的百姓常常把他大哥卫临风的杀敌故事编成歌谣传唱,他在街头巷尾也是听到过的。
祝予怀强作镇定,含糊其辞道:“啊,这,大概是吧。”
卫听澜又皱起眉来:“可我大哥不曾做过孤身犯险的事,民间话本虽夸张,也没见过这样胡编乱造的。这‘文刀先生’是什么人?让我看看……”
祝予怀心惊肉跳,连忙按住那沓书:“就一个普通说书先生,说书嘛,就是比寻常话本浮夸些!这本平平无奇,没什么可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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