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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予怀被他亲得微微仰头,与醉酒时的懵懂不同,所有的感官都分外清晰——滚烫的呼吸,情动时的心跳,衣料摩挲带起的战栗,像蛛网似的缠裹着他,往意乱情迷的世界里沉沦。气息交错中,悸动与渴望像一丛流火,漫遍了全身。
这一吻比记忆中的还要漫长,等卫听澜终于肯停下时,祝予怀浑身都绵软了下来,感觉自己像一团被欲望烧融的雪。
卫听澜听着他细微的喘息声,逐渐从情欲中缓过神来,心情仍然激动着,但抱着祝予怀的动作已经变得柔软和餍足。
他用鼻尖贪恋地蹭了蹭祝予怀的脖颈:“这回记清楚了吗?”
祝予怀没力气回应他,他就一直黏糊地蹭来蹭去,直到祝予怀痒得受不了了,忍无可忍地拍了下他的脑壳。
“记住你了……卫、小、狗!”
*
两日后,望贤茶楼内,知韫将手中的情报“啪”地拍到了案上。
“卫小郎君。”她敲了两下桌案,“你在听我说话吗?”
卫听澜支着下巴,如梦方醒:“嗯?听着呢。”
“信你就有鬼了。”知韫木着脸,“从你进门坐下开始,你已经盯着眼前这盏茶傻笑三次了。怎么,你跟它看对眼了?”
卫听澜稍显羞涩地点了下头:“嗯。”
知韫:?
知韫匪夷所思:“你在嗯什么?”
卫听澜努力控制住自己的嘴角,掩唇清了两下嗓:“别瞎打听,你说你的。”
知韫翻了个白眼,只觉他病得不轻。
她拿起情报接着往下讲,却又被卫听澜抬手打断:“瓦丹和谈的进度我已经有所耳闻,使团最近的出入动向我也基本能猜到,这些都略过吧。我想知道,岳潭回来了吗?”
知韫忍耐道:“岳潭是个人,不是骡子。从泾水赶去北疆,再从北疆赶回澧京……他就算长翅膀也得飞一阵子吧?”
卫听澜说:“反正越快越好。昨日大皇子已经离京赶赴封地,我担心京城的动乱会提前。”
知韫略微蹙眉:“你到底是依据什么把这些事串起来的,大皇子离京和京城动乱,这两者有什么关系?”
卫听澜早已编好了说辞,答道:“赵鹤年精通卜筮之术,他突然着急离京,可能是算出了京城将有祸乱,所以提前赶去封地避难。但他好歹是个皇子,寻常灾祸殃及不了他,能让他如此紧张的,八成是与皇嗣有关的灾祸,比如夺嫡之祸。”
简而言之,四皇子要造反了。
知韫啧了一声:“听起来真的很扯。”
“但也有迹可循。”卫听澜点了点知韫摊在桌上的情报,“根据你们探到的消息,瓦丹使团自进京后,除了明面上的谈判之外,暗中还在与身份不明的人接触——要么是瓦丹安插在京城的细作,要么就是大烨内部的国贼。”
知韫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忍不住道:“你说四皇子勾结瓦丹,我信,但你说他过几天就要夺嫡篡位……皇帝还活着呢,他有胆子联合瓦丹弑父杀兄?”
卫听澜道:“他都敢卖国了,弑父杀兄也不稀奇。”
知韫仍有些将信将疑,卫听澜没法向她直言前世的事,只能条分缕析地同她罗列原因。
“眼下东宫太子妃的人选就快拟定了,并且今年太子过完生辰后,就到了能入朝参政的年纪,东宫的地位会愈加稳固,这是其一。
“其二,在赵文觉眼中,我身为太子伴读,身后的卫家乃至朔西兵马都算东宫一系的人。如今我大哥破敌有功,在民间声望大涨,这对东宫又是一重助力。
“此外,泾水贪污案已经快拖不下去了,虽然三法司有心遮掩,但登闻鼓之事闹得举国皆知,再怎么糊弄,裴家都得牺牲几颗棋子,短时间内放弃在泾水敛财。
“按当前的形势,东宫前景一片大好,而四皇子不得反失,你说他会不会着急?”
知韫陷入了思索。
她先前一直觉得卫听澜的猜想纯靠臆测,不足以尽信,但如今顺着推敲下来,竟然有些道理。
知韫很快下了决断:“我会转告二殿下,早做准备,以防万一。”
卫听澜看她听进去了,稍微放下心来,又道:“事不宜迟,我也打算早点动手,明日夜间就刺杀使团。能终止和谈最好,终止不了,也能扰乱他们的计划。”
知韫心里还是悬着,劝道:“你也别逞能,打不过就跑。到时候我会安排人在城中各处制造动静,替你分散追兵。”
“放心,我有分寸。”卫听澜轻描淡写地说,“你也知道,我刚与九隅互通心意,现在很惜命。”
知韫:“……”
不是,谁问你了?
*
翌日深夜,鸿胪寺下设的驿馆中,瓦丹人散了酒宴。夜阑风静,他们三三两两地勾肩搭背,醉醺醺地往各自的住处走。
厢房附近漆黑一片,不知是谁绊了一跤,用瓦丹话骂骂咧咧:“该死,这里怎么一盏灯笼都没有?路也看不清!”
“刹莫尔呢?刹莫尔!”
回廊尽头很快响起脚步声,亮起了一个小小的光点。
有人看清了那提灯的少年,不耐烦道:“小杂种,快过来掌灯!”
刹莫尔抿了下唇,提着灯笼走了过来,一声不吭地替他们照路。
这帮人一共四个,都喝得烂醉,上台阶时,又有人绊了一跤。这回那人啐了口唾沫,直接揍了刹莫尔一拳:“怎么带的路?”
刹莫尔猝不及防,被打得猛一踉跄,灯笼掉在地上熄灭了。
四下顿时一片漆黑,几人正要破口大骂,其中一人忽然警惕地抬头:“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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