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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知逾矩,张公子下次可千万记得不要再犯了,”江翊笑容可亲,眼神冷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随便碰的,你看我这位兰兄,就差点伤了性命。”
张齐宵被他这一句明着劝告实则警告的夹枪带棍当头打得面子散了一地,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
周遭的人碍于两人的身份不敢多嘴,心里却都暗暗下了结论:这位戴着面具的公子和江家公子看来关系匪浅,之后可千万小心不要招惹他。
被人心怀不轨还毫无自觉的莫庭晟脸色奇怪地看着江翊,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就对这个张齐宵敌意这么大。
江翊接收到他的视线,转过脸去跟他对望:“怎么?”
莫庭晟深深看了他一眼,压下对眼下情形而言并不重要的疑问,张口问道:“你认识这人身上的毒吗?”
前一刻还在争风吃醋,下一刻就被人拽回正事上,江翊这一步跨得太大差点没转过来,愣了愣:“怎么这么问?”
“你见多识广,我以为你知道的。”莫庭晟随口回答,任谁看着都没别的用意的模样。
江翊的一颗心却毫无缘由地往下坠了坠,站在他边上努力开屏想要逼退对手的孔雀尾巴都收了起来,整个人肉眼可见变得拘束起来。
张齐宵见这两人竟然把自己扔在一旁旁若无人地说起了悄悄话,从来到哪里都被人拥戴巴结的自尊心受了挫,眼里简直冒出火来,可再一看莫庭晟侧头打量尸体时面具后面若隐若现的明晰线条,便色心又起,那无名火也走偏了地方。
莫庭晟全幅心思都在这愈蹊跷的事件上,指了指杨雨生的尸体对江翊低声道:“此人习剑,却不精通,且内力虚浮,恐怕不是我们真正要找的人。”
张齐宵竖着耳朵偷听,见他语气笃定,没话找话地问:“我从昨日起就未见杨兄佩剑,兰兄又是如何知道他习剑的?”
莫庭晟现在相当后悔自己一时情急招惹了这光长个子不长脑子的公子哥,干脆装聋作哑地不答话。
那张齐宵偏偏看懂了脸色装看不懂,又接连问了两次,非得让他回答不可。
江翊手里的扇子被捏得连连出沉吟。
边上围观的人生怕这两尊大神动起手来,到时候自己变成被殃及的池鱼,于是有个略懂的就自告奋勇站出来,小声解释:“那个张公子,他们应当是从杨公子手上的茧来判断的。”
张齐宵瞪了他一眼。
莫庭晟不知道江翊这又是动的哪门子气,若是在之前,他多半还觉得江翊做事会有分寸,可经过刚才面具一事,他又有点没把握,见他这样,干脆一把攥住江翊的手腕,蹲下拽了拽:“江翊,你来看这里。”
莫庭晟的手像是无时无刻都是温热滚烫的,江翊被这恰到好处的温暖熨帖地心旷神怡,就着他的力道蹲下去,顺着他手指的指引看到那人右肩上一片细不可查的血点:“针孔?”
莫庭晟点了点头:“手法很巧妙,只是不知道是凑巧,还是其中有别的的设置。”他说着,拔出剑来,信手一挥,收剑回鞘。
众人只见他那剑的剑尖凌空划过,离尸体还有半指远,正觉得此人虚张声势,就听“刺啦”一声,尸体身上的衣物裂开了一道大口,却没露出里衣。
有人顿时惊呼:“天气如此炎热,这人居然还穿了带夹层的衣服?”
所有人都凑上前想看个究竟。
江翊用折扇把最外层的布挑开,之间那所谓的“夹层”上密密麻麻地缀着细密的黑点,乍一看像是没洗干净的霉点,令人作呕。
“这”张齐宵站在那里一看,捂着嘴道:“这杨兄这般不爱干净的吗?”说着想到前一晚两人还勾肩搭背有不少接触,就一阵阵犯恶心。
此人实在太丢京城子弟的脸,莫庭晟懒得搭理他,就着江翊的手握住折扇,按在那黑点上往下用力一压,再移开折扇,就见那些黑点已然不见了。
小心掀开尸体的衣服一看,对应地方的皮肉上果然多了和肩上相同的血点。
两人对视了一眼,又在袖口处用同样的方法试了一下,果不其然,这整件衣服居然无一疏漏地全是毒针。
莫庭晟松手站起身:“看来是有人煞费苦心,给杨雨生做了一件特制的外衣,这些夹层上沾满了细密的毒针,若是他安全脱身自然无事,可只要有人抓他,和他有肢体上的冲突,这些毒针便会当即要了杨雨生的命,同时说不定还能顺便要了抓他那人的命。”
江翊冷然道:“这种下毒手法倒是新奇。”他说得不无讥讽,觉得那下毒之人费尽心思地藏头藏尾,还不如躲在角落放暗箭来的有胆量。
“确实如此,”莫庭晟低喃道:“不过这样一来,我们就只能从杨雨生身边亲近之人下手了。”
偏偏他在这满场的人群里,只认识一个一问三不知的张齐宵。
莫庭晟:“先把他的家仆看住,说不定能找到些什么。”
“杨雨生没有带仆从前来。”张齐宵逮到机会出声插了一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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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仆从?”莫庭晟反问了一句:“张公子连这事都清楚吗?”
张齐宵又应了自己的话,便急着卖弄:“实不相瞒,昨夜我们二人离场之后觉得尚未尽兴,便去了杨兄屋里继续喝了几杯,后来我实在醉得厉害,才被下人带回房。”
“原来如此,”江翊接过话道:“张公子就不觉得奇怪吗?这杨雨生既然是贵家公子,怎么出门连个仆人都不带?”
张齐宵显而易见地慌了,道:“你这话什么意思?他只说他不喜欢有人近身服侍,所以出门从来不带仆从,我哪里知道这人原本就有问题?自然不会想那么多。”
江翊假意的勾着嘴角,神色淡漠地看着他,一副“你继续编”的模样。
张齐宵眼看恼羞成怒:“姓江的,你”
“老爷!不好了老爷!哎呦!”
一个下人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半路被门槛绊了一跤,摔了个五体投地。
“喊什么喊!”江安守喝了一声,道:“这么多客人在,你瞎嚷嚷什么?”
那人爬起来,顾不上拍不拍身上的尘土,神色紧张地凑到江安守身边,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什么,江安守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莫庭晟隐约察觉到:看来又被人先行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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