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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守府一片混乱,哭声和笑声混在一阵阵救火救人的喧闹声中,久久不散。
张望幽幽转醒之时,府中的大火已经被救下,他母亲守在他的床前,轻声向医师询问他的伤势。
他陷在暖和柔软的被褥中,耳边只有母亲和医师的声音,屋中还燃着香,伴随着一阵阵药味,朦胧睁眼时,张望险些以为今日种种只是自己午间一场大梦。
脑袋有些昏沉,他偏头去看床边母亲的脸。
医师见他醒来,低声嘱咐两句离开了,侍女将熬好的药放在案上,跟着医师无声离开,合上了房门,将屋子留给张望和于夫人。
他醒来,于夫人松了口气,张望望见她眉目间的疲惫,不免自责愧疚,张口还没出声,他母亲的巴掌已经到了脸上。
“既然他想保你——”
她颇有些不理解,“你为何不按照他的意思来?”
“”
张望的脸庞上很快浮现出沉默片刻,想要起身,但牵扯到身上的伤口时,又脱力跌了下去,于夫人冷眼看着,也没有帮忙的意思,张望喘了口气平复疼痛,只好就这样躺在床上回话,“他,他毕竟是我父亲,怎能让父死换子活”
于夫人:“结果呢?”
张望一顿,也有些焦急:“外面——”
“是。”于夫人冷笑道,“你一直睡着,还不知道,张荷死了。”
张望一怔,但这样的结局也并是很意外,他不顾疼痛挣扎着要起来,于夫人冷眼瞧着,他自己竟然也挣扎着坐了起来:“父亲他咳咳咳咳咳咳”
他勉强压下去咳嗽:“是,是桑昭他们?”
于夫人起身,将案上的药端来放在他手中,坐下后并未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再次问他:“为什么不把名单给桑昭?”
张望双手捧着药碗,闻着那股熟悉的苦味,不由得蹙眉,回答于夫人时,依旧道:“以父亲死换子——”
于夫人长叹一声,张望的声音因此顿住,他微微低头,看着碗里的药:“蔺先生去哪里了?”
“死了。”
于夫人道,“张荷死了,没人愿意护着他,他自然就被恨他的人乱刀砍死。”
张望有些错愕地抬头,攥紧了药碗:“怎会无人相护?蔺先生与张家有恩,母亲怎么——”
“啪!”
于夫人再次一巴掌扇在他苍白的面庞上,夺过他手中的药往地上一泼,再将碗往地上一砸,“我不该把你救回来,你合该和他们两个一起死了才是。”
张望自落水之后,再没被母亲说过这样重的话,一时面色更加惨白,惊愕无措地望着母亲,唇瓣嗫嚅颤抖,吐不出半个字来。
于夫人身体也不好,怒气上涌时,呼吸急促起来,面上涌上不正常的红色,指着张望的手指微微颤。
“你从前明明也憎恶他们,明明也对张荷做的那些事,对蔺瞻出的那些主意深恶痛绝,为何如今全然变了?!”她胸膛剧烈起伏,难免牵扯出几声咳嗽,挥开张荷伸来的手,“是这几日张荷为你谋划,蔺瞻待你温和,又与你说些张荷救他那些事,你便觉得这两人虽十恶不赦,但对你却有些温情?”
她喘着粗气,拒绝张望的帮扶:“怎么?你很享受他们待你的这一份特殊?享受他们虽然恶行累累但偏偏对你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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