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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还有个幺叔吗?”辛旗说,“咱们去问问他?”
两人在院外等了一会儿,不见有人出来,决定先去村口的土菜馆打听一下。到了菜馆发现大门开着,里面没有客人。倒是门口的竹椅上坐着一个正在剥蒜的光头老汉,地上摆着一个收音机、一个酒壶。老汉一面剥蒜一面听戏,一面喝着小酒儿,十分自得其乐。
闵慧与辛旗对视了一眼,齐声叫道:“大叔!”
“哎。”老汉应了一声,以为他们是来吃饭的,连忙往里面让座,“两位想吃点什么?”
“谷花鱼有吗?”辛旗立即说,“红烧的?”
“有有有。”老汉指着墙上的菜单,“就一个菜吗?”
辛旗把墙上的菜拣最贵的点了四样,又要了一瓶二锅头,老汉见有生意做,立即笑得合不拢嘴,“我去叫我媳妇烧菜,你们慢坐啊。”
一会儿功夫,菜上齐了,老汉张罗着给他们倒酒,闵慧不喝酒,只要了一瓶果汁,辛旗将老汉往椅子上一拉,给他斟上一杯:“大叔,我看您酒量不错,来陪我喝几杯吧?”
老汉一听,眼睛顿时亮了,忙不迭地坐下来,接过闵慧递来的碗筷:“哎呀,论理儿呢,大叔不该陪你喝。但是,这二锅头五十多度,我怕你一人喝会醉,还是帮你分担一点儿吧。”说完也不客气,将筷子往桌上一顿,夹了一块牛肉塞进嘴中嚼了起来。
“吃菜啊,大叔。”闵慧将一整只谷花鱼都挟到他的碗里,“菜点多了,我们吃不完也带不走,您也分担一点儿?”
“好好好。”老汉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谷花鱼味道怎么样?”
“太好吃了,这红红的东西是豆瓣酱吗?”闵慧故作好奇,“真下饭!”
“不是豆瓣酱,是我们家自己腌的豆腐,用它烧鱼又咸又辣,还有股酱香味儿!”
“来,大叔,我敬您一杯。”辛旗举了举酒杯,一饮而尽。
“谢谢,谢谢!你们这是——探亲还是路过?”几杯酒下肚,老汉的舌头有点大,“看你们的样子,像是从城里来的?”
“我们是来找人的。大叔,您认得何仙姑何大婶吗?”闵慧假装不经意地说。
“何仙姑?认得啊!她是我老婆。你们找她有事啊?她在家呢,我带你们过去?”
“不急不急,先吃饭。”辛旗又给他斟了一杯。
闵慧故意半天不说话,低头往嘴里扒饭。
“怎么啦,姑娘?找你何大婶有什么事吗?她知道的事我都知道,找我也是一样。”大叔一面说一面摸了摸自己的光头,“当然,如果你是来找她算命的,那我就不会了。”
“我是来找我弟的。”闵慧把刚才跟何仙姑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这都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只怕您老人家已经不记得了吧?”
老汉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儿,笑了:“记得记得,大叔的记性好着呢。当时我也在啊,两个男孩,童家领养的那个是从哈尔滨过来的。还有一个是怀化的。我还帮他们换过尿布呢。”
闵慧愣住:“怀化?湖南怀化?”
“对。”
“不会吧,怎么是怀化呢?大叔您确定吗?没记错?”
“嗨,不可能错。”老汉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低声说,“就为了这个孩子,你大婶还坐了五年的牢呢。”
辛旗的酒杯举到一半,手停在了空中:“为什么?”
“有人被抓了,把她给供出来了呗。当时那孩子病了,奄奄一息的,半天没找着下家。你大婶抱着他去医院看病,给逮了个正着。孩子腿上有个巴掌大的胎记,亲生父母很快就找到了。”
闵慧的心猛地一沉,线索又断了:“那大叔您以前见过有从广西河池那边过来的孩子吗?”
“没有。”幺叔摇头。
“大叔我再敬您一杯。”见闵慧急着一头是汗,辛旗连忙倒酒。
趁他越喝越醉,两人各种套话,幺叔倒是毫不隐瞒,有话就说,有问就答,但他知道的并不多,直到醉倒在桌上都没有问出新的线索。
两人十分沮丧,只得打道回府。
喝了差不多半瓶二锅头,辛旗有点上头,在泥地里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身子晃得厉害,几次都差点掉进田里,闵慧只好紧紧地挽着他,又忍不住埋怨:“你也是的,酒柜里有那么多酒,你偏要点二锅头,喝点啤酒不行吗?”
“幺叔酒量这么大,一般的酒恐怕不容易喝醉。何况——”话未说完,一阵作呕,跑到旁边的大树下吐了起来。闵慧一边给他捶背,一边递给他一瓶矿泉水,让他漱口。
两人在田梗边歇息了一会,辛旗靠在闵慧的身上晕晕欲睡,眼看着就要睡着了,闵慧连忙推醒他:“辛旗,别睡。前不着村后不巴店的,还是赶紧回去吧。回到宾馆好好地洗个澡再睡。你看你,脚泡在泥水里,小心有蚂蝗!”
说罢死拉活拽地拖着他继续往前走,路过一片树荫,身后忽然传来摩托车的声音。回头一看,两个戴着黑色头盔的男人骑着摩托车冲了过来,还没等闵慧明白是怎么回事,身上的背包就被抢了过去。
另一个男人手拿着一根十字镐从摩托车跳下来,朝着辛旗的背猛地一抡,辛旗一个踉跄,扑倒在地,但他很快爬了起来,随手捡起一块石头向那人扔去,正中他的头盔。那人也不躲闪,操起木镐猛冲过来。
“快跑!”辛旗大吼一声。
邓尘
闵慧一看这架式,哪里敢跑?辛旗本来就有心脏病,又喝了酒,站都站不直,根本不能打架。那人将十字镐舞得呼呼作响,辛旗赤手空拳无法抵抗,只能左右躲闪、连连后退。闵慧忙从旁边的栅栏上抽下两根竹棍,将粗的一根扔给辛旗,自己拿着剩下的一根加入战团,一边打一边扯开嗓门尖叫:“救命啊!救命啊!有人抢劫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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