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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么听我爸说,你爷爷跟他讲,夏赊雨在泾县,我还以为你又跑回去了。冯也荞自顾自说下去,上次走得急,听你说出柜出得不顺利,我担心又出什么事,赶紧给你打电话,看要不要去救你
傅苔岑感觉酒醒大半,好不容易才打断她,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夏赊雨在泾县,在我家?
冯也荞愣了愣,也奇怪道:他没跟你说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冯也荞先反应过来,笑出了声:小两口吵架了?不躲娘家躲婆家了?你得反思一下啊。
傅苔岑把眼镜摘下来,用指节揉了揉眉心,没吵架
确实没吵架。夏赊雨似乎也没有生气,只是有一些情绪。不过他确实不太明确这种情绪从何而起。如果要说因为徐莫北,他拒绝得非常果决,并没有引起任何误会。
冯也荞还在那头笑:我不信,那他为什么不告诉你。
傅苔岑决定以行动代替语言:回头把结婚证拍你面前你就信了。
说罢利落得挂断了电话,合上笔记本电脑,开始装包。
最早的火车也得等凌晨六点,抵达泾县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
一路上傅苔岑都在思考这件事,夏赊雨为什么跑来泾县,又到底存不存在一个新工作。他知道电话里夏赊雨未必会坦白,何况什么时候看到消息,什么时候回复又是未知,还不如自己跑一趟。
回到泾县家里时,日头升得正高,天井里明晃晃的,有清风微拂,植物的枝叶沙沙作响。进到厅里才看到张伯正在仔细地用鸡毛掸子给花瓶掸去浮灰。
张伯,我爸呢?
张伯一回头看到他,吓了一跳,随后快步走过来接他的包:哎呦,什么时候到的,没听说你要回来啊?
刚到,临时起意。傅苔岑没劳人动手,自己把包搁了,直奔主题,我听说夏赊雨来了。
张伯明白了,点了点头:夏先生这周辛苦,每天早出晚归,和你爸爸这会儿都在厂里。
傅苔岑应了声,拔腿便往外走。
不吃口饭再去?张伯在后面追问。
傅苔岑留下个背影:不了。
又马不停蹄赶去厂里,上一次来荷叶才露角,这一次满塘的荷花。一进院子里就看到柯岩,天气炎热,他干脆打着赤膊,从晒得滚烫的小货车上卸毛料。
傅苔岑喊了他一声,他立刻兴冲冲地从车上蹦下来了,展露明亮的笑容: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到。傅苔岑扶了他一把,能行吗?我给你搭把手。
柯岩连连摆手:用不着,别把你衣服弄脏了,我一会儿就搬完了。他用挂在脖颈上的汗巾擦了下汗,又说,你是来找师父的?噢,夏哥也在里面,好像在财务办公室吧。
惊异于夏哥二字已经叫得这么顺口,傅苔岑问:他每天都来吗?
柯岩愣怔片刻才反应过来问的是夏赊雨,点头道:这几天,都来。师父教着活儿呢。
傅苔岑皱了皱眉:为什么突然要教他?
这个我不清楚。柯岩显然也并不清楚二人间的关系,只是答道,城里人觉得新鲜?来玩玩?
傅苔岑没能获得答案,拍了拍他的肩膀:那我进去看看。
告别柯岩后,一路往财务办公室走,午休时间,除了屋外聒噪的蝉鸣,厂子里非常安静。到门外先敲门,刚过三声,听到里面传出傅松义的声音。
进来。
傅苔岑便推门而入。为了省钱,里面没开空调,闷热得厉害,办公桌里侧只坐着傅松义一个人,可能是短袖还嫌热,袖口一直卷到腋下,桌上一沓厚厚账簿,还有一台年代古早的电脑外加打印机,可房间里不见夏赊雨。
来了?傅松义摘下老花镜,提起眼皮看了一眼门口,兀自端起茶盏吹散浮沫,神色似乎并不意外,甚至可以说是早有预料,我就知道你迟早要来。
傅苔岑站在那里问:夏赊雨呢?
与他心急如焚的模样正好相反,傅松义反倒不紧不慢,示意人先坐下,随即放下茶杯,面带讥诮地问:吵架了?我是不是提醒过你他未必受得了你。
傅苔岑眉间皱得愈紧:我们没有吵架。顿了顿又忍不住说,他回来你怎么不告诉我?
是小夏让我先别说。傅松义挑起眼帘看了他一眼,其实上次你们离开不久,他就电话联系我,说他有个想法。
什么想法?
他想加入,帮忙打开制笔厂的渠道。傅松义回答,起初我觉得他是一时兴起,但是他给我看了详细的方案,也说他马上会辞职,然后全职投入进来,前期只需要我开基本的工资,等到有收益他再提成。
在我听来,换种简单的说法,就是他想替你把厂子接了。傅松义将杯盖盖在杯口,发出清亮的脆响,我没理解错吧?
想起这段时间夏赊雨对手工艺品以及非遗产业展现出的浓厚兴趣,傅苔岑大概明白了夏赊雨现在想做的神秘工作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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