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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江北驰值夜班,抽了空档两人在医院附近的面店吃了晚餐,她有些心不在焉的看电视,直到面条上桌江北驰在她面前弹了两次响指才把人喊回神。
“今天这件事闹得有些大,以后回家我都给妳约车,到家传讯息给我。”他点了点手上的手表,“就算我在开刀房,护士看见也会提醒我。”
林津羽在酒吧街遭尾随后又惨遭流浪汉侵犯的事情闹得年轻女孩人人自危,赵喜喜开始开车上下班,但他们住的社区就距离医院不过十分钟路程,这距离恐怕计程车司机都会生气,裴浅海打算拒绝,可是看江北驰那模样,她知道终究凹不过江北驰,只得作罢。
两人吃饭一向很安静,过了一会儿,她把筷子放下,犹豫片刻,终于还是问出口:“林津羽,伤得重吗?”
医院里关于这桩案件相当重视,相关科室都来会诊,
江北驰放下筷子,身子微微往后靠,目光放在店家高挂在墙上的液晶电视上,“详细状况我不清楚,但知道妇产科在第一时间会诊,后续精神科会一起介入辅导,从心理跟药物一起双管齐下处理。”
大概当医生的人都是如此,不管情况多糟糕,永远都能用最平淡的手气阐述。
从背脊窜上来的寒意让她感觉胃里一阵翻腾,胡乱吃几口就推说吃不下不吃了。
一整晚裴浅海都没睡,反覆上网找新闻,却发现现在的新闻把性暴力事件的当事人保护得很好,她松了口气,对这件事的遗憾略略少了几分。
跟林津羽不对盘是一回事,落井下石又是一回事。
隔天一上班,赵喜喜临时因为姨妈来请了生理假,给了电话说她点了水果礼盒,拜托她送去给林津羽。
裴浅海本也不想,可是人都出事了,跑这么一趟也不是不行。
电梯里惨白顶灯照得人心慌,她一出电梯就听到病房里传来哭声。
走到门口看到林津羽的妈妈无措地站在门口,表情又是恨又是不舍。
两家人当邻居时从来没交集,眼下见面,林妈妈显得尴尬又难堪。
裴浅海抿着唇,走过去把外卖送上,转身要走,马上被病房内眼尖的林津羽看见,立马放声尖叫,
“裴浅海!妳来看我笑话是不是?看我这么惨,妳高兴了吧?”
面对他人的痛苦,最好的对待方式也许就是不露喜悲,裴浅海放了东西就走,全程一句话也不啰唆
她不喜欢林津羽,但也不没必要去落井下石。
而且,她怎么会高兴。
她简直都快喘不过气。
那种吸不到氧的窒息感又来了,慢慢从胸口蔓延到四肢,像是被抽干血液,她只感觉浑身拔凉,像是有人掐着她的气管,阻隔了地球上所有氧气。
跌跌撞撞的,她走到阳台区透透气,好一会儿才缓了过来,满头汗从病房区下楼准备回办公室。
路上遇到了几个相熟的医师护师,她一一打过招呼,途经过眼科诊疗区,看到王登财从诊间走出来,右眼贴着纱布,一开门就跟个小女孩撞上,他走得匆忙,手一挥将女孩推倒,孩子哇哇大哭起来,马上让母亲给抱起来,骂骂咧咧走进诊疗室。
王登财这半年来跟院长交好,在戒毒门诊当义工也颇有口碑,但不知怎地,裴浅海总觉得不对劲。
下班回到家,编辑小凤来了几次讯息问她怎么人间蒸发啦,以前一周还有几天会划一点小日常的,怎么最近连一点糖果渣渣都没有,这不寻常啊。
创作都需要情绪,这些日子裴浅海都没心思画图,粉丝数量哗啦哗啦往下掉她也不在意,本来就是保持着一种抒发的心情,现在心里跟一团棉花堵着一样,画什么读者看了都不高兴,索性搁着。
今晚江北驰本该七点下班的江北驰将近十一点才回来,洗完澡回房时,时间已经堪堪逼近十二点。
自从上回裴浅海说睡不着窝在他床上后,基本上他已经不回自己房间睡,除非是半夜才回,或是oncall状态,不然他不会放她一个人睡。
江北驰在的时候睡前仪式颇多,一杯热牛奶、两颗鱼油,然后就是栖身压着她拥吻。
今晚也不例外。
唇舌交缠间,她感受到江北驰的欲望,他的手指游走在她柔软白皙的肌肤上,整个人用单臂撑在床垫上,另一手触碰她最柔软水润的地方,神态似乎还有些困,眼皮半耷拉着,连呼吸都很慢。
她微微喘着气,握住他手腕,想将那乱人心思的手指推开,可是他不让。
她有时不明白,他为什么不要求进行到最后?
才刚进入梅雨季节前端,外头一入夜就变天了。
夜风推撞窗户,发出哐哐声响。
江北驰在上床前就已经关紧窗户,但窗帘没拉拢,一道闪电劈下来时,黑漆漆的房间里闪过一道亮白的光。
“你要不要……”话一顿,她猛然把话尾吞下,倒抽一口凉气,发出小猫一样的缠绵泣音。
一切在此刻静止下来。
已经是第二次了,裴浅海渐渐懂得怎么回事。
江北驰停下手指的动作,等着她缓过去,才低头亲亲她唇角,回答她刚刚的问题。
“家里没准备套,不着急在这时候。”
轰隆隆雷声过后,室内只听得到江北驰沉重的呼吸声,雨点紧追直上,密集扑打在玻璃窗,窗外夜景一下就模糊了。
江北驰低头靠在她跳动的颈边缓气,想她大概不知道,每一回碰她,她会有下意识的反抗动作。
那是来自内心深处的恐惧,对性这件事,她恐怕是畏惧比好奇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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