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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啊,咸死了!早知道就不图方便跟你买一样的了!也不知道刚才连星夜怎么吃得下!”吴向晓一边喝水一边吐槽。
楼照林立刻打开饭碗,尝了一口,表情立刻不太好,他把饭扔了,又对吴向晓说:“这饭吃不了了,你别吃了,这回算我的锅,你去小卖部买点零食吧,钱算我的。”
吴向晓马上喜笑颜开:“那敢情好啊!晚上我们再一起去撸串呗!”
楼照林随口道:“再说吧。”
舌头上还残留着难以忍受的咸,楼照林口干舌燥,回教室喝了一大瓶水。
他看到连星夜的身影依然笔直,专注低垂着的眼眸上落下一缕漆黑的发,依然对他肆无忌惮的注视毫无所觉,宽大的袖口在桌面伴随书写的幅度摩擦时,偶尔能窥见连星夜的手腕在袖子里勾勒出的纤细形状,那么瘦,像是已经很久都没吃过一次饱饭了。
楼照林想起中午吃完饭,连星夜马上去厕所吐掉的事情,嘴唇紧紧抿起来。
他本来以为,连星夜吃不下饭,是因为吃的是自己不喜欢的东西。
他没想到,现在的连星夜,已经严重到失去了味觉。
悬吊
连星夜下午在考数学的时候,就看到隔壁班的语文老师坐在讲台前面改试卷,所以当第一节晚自习结束后,语文课代表从办公室里抱着语文答题卡出来,他并没有感到意外。
只是,当语文课代表经过他的时候,他明显感觉对方眼神古怪地看了他一眼。
那一眼,让连星夜整个人坠入冰窖,后背的冷汗唰一下冒出来,打了一个哆嗦。
他的作文有一大半没写好,不只是字,他的思维在最后半个小时堪称一片乱麻,整个大脑都陷入了混沌,考试过后,自己都想不起来自己写了什么。他尽力没有让糟糕的情绪打搅到他下午的数学考试。
但此时此刻,他知道,该来的还是来了。
班上一大半同学都凑到语文课代表那里七嘴八舌,试图询问自己的成绩。
语文课代表烦躁道:“待会班主任来了你们就知道了。”
她顿了顿,好心提醒:“我劝你们提前做好心理准备,待会儿……可能不太好受。”
同学们一齐倒吸一口气。
五分钟的下课时间转瞬即逝,预备铃响起的刹那,连星夜又抖了一下,教室一片寂静,全班都屏息凝神地望着走廊。
老师的办公室就在教室后面,与教室共同的那面墙是一块巨大的玻璃,让老师即使在办公室里也能随时查看教室里的情况,这是一中的又一大特色之一,但那种好像自己是什么罪大恶极的罪犯般被时时刻刻盯着的感觉简直如芒刺背。
可他们明明只是学生。
走廊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急促如鼓,连星夜的心脏也伴随鼓点极速下沉,在班主任踏进教室的那一刻又猛地提起。
班主任朝语文课代表招了招手,语文课代表马上抱着整理好的答题卡小跑到讲台前,交还给班主任。
班主任什么话也没说,直接开始念分数。
直到此刻大家才知道,原来语文课代表刚才是在按照成绩从高到低排列答题卡。
第一个被念到的……不是连星夜,全班同学的目光几乎都诧异地投向了连星夜。
那一瞬间,一只无形的大手蓦地攥住了他的心脏,让他喘不过气。
楼照林的分数是第四个被念到的,他的阅读理解一直是他的短板,掉两分很正常,毕竟那些智障的问题连作者本人都回答不出来。
班主任每念出一个分数,都会针对这张答题卡上出现的问题进行当面教导。
比如,到楼照林时,他获得的就是一句不清不淡的:“阅读理解还要加强。”
只是这种当着全班同学面的“教导”,无疑是公开处刑,还要每个念到成绩的学生自己走到讲台前面去拿,对于心理素质稍微差一点的学生来说,每一步都是极刑。
楼照林脸皮厚如城墙,倒是没什么感觉。
他很快拿了回来,心里挂念着连星夜。
上一辈子,他同样对这场高三开学的第一个下马威印象深刻。
当时……连星夜的作文没有写完,但在他们学校,即使是年级倒数第一,都知道用尽全力把卷子填满。
所以,他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挨了一巴掌。
楼照林心脏一紧。
答题卡一张张减少,同学们的议论声也渐渐增大。
“怎么回事?还没到连星夜吗?”
“他考得这么差吗?不至于吧……”
连星夜耳边充斥同学们的议论声,他的听力不知何时变得极为敏锐,将周围任何一丝针对他的闲言碎语都尽收耳里,聚集成一台绞肉机。
他的骄傲在一点点粉碎。
班主任大声喊了几次安静,很快,他手里的答题卡已经见底了,只剩最后一张。
全班同学都知道,这是属于谁的。
“连星夜,过来。”班主任一字一顿地念出了连星夜的名字,没有起伏的声音如同一张铺天盖地的巨网,将连星夜窒息地捕获。
连星夜安静地站起来,在全班同学的注视下一步步走向讲台。
他从来不知道这短短几米有这么长,时间被放得极慢,每一步都好像踩到刀尖上,脚底传来灼烧感,双腿酸软,好像泥人在行走,下一秒就能一头栽倒在地上,时间又好像过得很快,眨眼就到了讲台上,明明是上一秒刚发生的事,他却完全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过来的。
“你知道自己这次考了多少分吗?”
连星夜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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