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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现在真的比以前难糊弄太多了。
正僵持着,门外忽然起了喧哗,伴随着一片脚步声,几个住户正匆匆忙忙地往公寓大厅的方向跑。或许是被雨伞遮挡了视线,几个人压根没看见站在门口的钱佳宁,一下把她撞得朝前跌去。
他下意识伸手扶她,然后喉间闷哼一声。
那群人连忙道歉,又吵吵嚷嚷地去走楼梯。钱佳宁愣了片刻,反应过来这是他刚做完理疗的那只手臂时,急忙站直身子。
方才上楼的电梯终于回来了,里面走出个拎着垃圾袋的邻居。他走到门前骂了声天气,继而一头扎进雨里。钱佳宁回过头,看见路焱已经走进电梯,手扶住梯门,在等她进去。
她叹了口气,快步踏入电梯。路焱按亮15层,两个人在沉默中抵达他家门前。
之前一直是他去她家,这还是第一次她过来。进门之前她想象了不少男人独居的淩乱场面,真打开门后,却意外的发现,路焱家里干净得有点……夸张。
他家里压根没什麽东西。
客厅只有个沙发电视饭桌,厨房里因为做饭多点烟火气。最有生气的,竟然是客厅里的一个鱼缸‐‐半人高,养了十几条蓝色的热带鱼,有加温器的嗡鸣。
钱佳宁目光在那鱼缸上停了一瞬,神色微怔,又不动声色地把目光移开。客厅右手两扇门紧闭,像是卧室。
钱佳宁跟在路焱后面进去,等他拿了些洗漱用品给自己。
都是新的,&rdo;他说,&ldo;你还有什麽……要用的?&rdo;
钱佳宁垂眼点了一遍,擡头看他:&ldo;没换洗衣服。&rdo;
他反应过来,转身打开了左边的卧室门,进去翻了一会儿,最终拎着件白色的长袖t恤出来。
和他高中常穿的款式差不多,尺码又大,她穿上估计快到膝盖。钱佳宁接过,问他:&ldo;我睡哪儿?&rdo;
他把右边的卧室门打开,里面是张挺干净的床。路焱想了片刻,又回头说:&ldo;你睡我那屋吧,这间太久没人住了,可能有点灰。&rdo;
她开玩笑:&ldo;你睡就没灰了?&rdo;
我无所谓。&rdo;他说。
他卧室也没比客厅强到哪去,除了一些生活必需品,多余的一概没有。联想到他自己的职业,钱佳宁都觉得黑色幽默‐‐
一个做装修的,自己的房子倒是一切从简。
他的t恤的确很长,穿上盖到大腿,肩线也垂在大臂处。但材料柔软,味道也很好闻,让她不由得想起一些陈年旧事。
一切就绪,她抱着洗漱用品去洗澡。进浴室前看了一眼,路焱正在收拾侧卧,房门半掩。
折腾了一整天,钱佳宁也有点累了。热水沖在身体上,雾气蒸腾,人很快就昏昏欲睡。浴室里挂着吹风机,她强撑着把头发吹干,梦游似的回了客厅。
路焱还在收拾,可以想见房间的确很久没人住过。她还想和他说几句话,窝在沙发上抱起膝盖,準备等他出来讲。
等着等着就睡着了。
路焱出来的时候,钱佳宁就这麽歪倒在沙发上,潮湿的头发垂在肩头,在t恤上染出一缕一缕的深色水渍。
他站在沙发边上看她,看她侧身躺着,t恤罩着身体,勾勒出柔软的曲线。看领口太大,露出锁骨与肩膀,脖颈上有未擦净的水珠。
他蹲到沙发前,想伸手碰她,又慢慢收回,低声说:&ldo;我今天没法抱你。&rdo;
她呢喃了一声,没有醒来的样子,把脸深深埋进臂弯。
路焱喉结动了动,没再叫她,只是起身去卧室拿被子,转而回来替她盖上。她闭着眼,睫毛纤长浓密,在睡梦中轻颤着。
路焱站在旁边看了她一会儿,慢慢退后两步,转身回了房间。
钱佳宁半夜才醒。
窗外是雨夜,因此没什麽光。她在半梦半醒中陷入对自己所处何地的迷茫,缓了一会儿才在鱼缸的嗡鸣声里意识到,自己是在路焱家里。
她想等他出来说句话,结果就在沙发上睡着了。
她摸着身上的被子,意识到这应该也是路焱给她盖的。雨声淅沥,她觉出客厅气温开始降低,抱着被子起来打算回卧室。
……不对。
哪个是主卧来着?
她对着黑暗中两扇紧闭的大门陷入沉思。
钱佳宁努力回忆着睡前和路焱的对话‐‐偏偏她进门没几分钟就去洗澡了,洗完澡出来就睡着了,真是……
陷入迷茫的钱佳宁伸出手,点点左边,又点点右边。她在门前站了片刻,最终自信迈步,一把推开右侧房门,抱着被子走了进去。
窗帘拉着,里面比客厅还黑。她摸黑看布局和主卧的确差不多,一时更加自信,坐上床边,躺倒,往里一滚‐‐
她的自信在枕上路焱胳膊的瞬间戛然而止。
男人的气息喷到她颈侧。
钱佳宁,&rdo;路焱声音沉沉响起,&ldo;你爬别人床有瘾?&rdo;
【九年前】
钱佳宁高二那年,钱婉疯狂地迷恋过一段时间抽奖。
她也不知道她妈那一阵是受了什麽刺激,总之就是对一切可以抽奖的购物都抱有极大的热情。她家也在那段日子添置了不少莫名其妙的东西,例如可以吃三年的花生油,一个大得毫无必要的冰柜,一台一开就嗡嗡作响的电风扇……
钱佳宁试图劝阻,但钱婉狂热依旧。
钱佳宁高二的那个寒假,奇迹发生了。
她抽中了三张三亚到南沙群岛的游轮船票,主办方还承诺负担中奖者的来回机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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