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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她又在寒风里走了二十分钟。j
那是她第一次去ktv。穿着校服走进去的时候,前台坐着的还是上次那个小姐姐。她化很浓的妆,钱佳宁不知道一个前台为什麽要化那麽浓的妆。
她咬着一根很细的香烟坐着,擡起头,看钱佳宁的眼神很暧昧:&ldo;来找小路?&rdo;
她摇摇头,把钱递给她,说:&ldo;我要开一间包厢,唱歌。&rdo;
她把烟从嘴边捏下来,睫毛忽闪了两下,反问:&ldo;你一个人?&rdo;
钱佳宁说:&ldo;对。&rdo;
对方犹豫片刻,问她:&ldo;你要多久?&rdo;
她说:&ldo;开到今天晚上12点。&rdo;
那我给你找零。&rdo;
你们有蛋糕吗?&rdo;
前台一愣,点了点她的钱,说:&ldo;有,不过你剩下的钱,点最小尺寸的,还差30。&rdo;
钱佳宁说:&ldo;那你们从路焱工资里扣。&rdo;
那个姐姐扑哧一声笑出来,似乎觉得她这句话很好笑。她在电脑上操作了一下,拿着钥匙带她沿着走廊走。
这算得上钱佳宁第一次踏入路焱在学校以外的世界。
这家ktv算不上特别豪华,内部昏暗,立柱上镶嵌着光线暧昧的彩灯。她跟在前台姐姐身后,路过一家包间时,她忽然把她往身边一搂。
钱佳宁吓了一跳。
她身上烟味很重,但是钱佳宁不觉得危险。她按着钱佳宁的肩膀,很认真地说:&ldo;小路可能没和你提过,我们过了晚上10点会提供什麽服务。你如果只是来唱个歌,那就老老实实坐在我带你来的这件包房里,不要随便出门,洗手间也别去。如果一定要去,路上有人找你说话,你不要理他们,知道了吗?&rdo;
钱佳宁茫然地点了点头。
她那时候真的不知道她说的那是什麽服务,只是觉得鼻子有点痒,但是不是被烟味呛的,好像是因为刚才被冷风吹了,有点不舒服。
她把她送进了包房,给她调试好设备和灯光,然后就关上门出去了。她生疏地操作着点歌机,想了半天,先给自己码出一首《男儿当自强》。
她的确没什麽音乐细胞,又思考了很久,把《生日快乐歌》放到了第二首。
包房里空蕩蕩的,只有她一个人,灯光也很昏暗。不过开始放歌的时候,会有暧昧的光斑在天花板和墙壁上闪烁。她握着话筒缩在沙发上,觉得头有点疼。
嗓子也哑了。
哑了好,哑了正好唱《男儿当自强》,还有烟嗓效果。
作为黄飞鸿系列电影忠实爱好者,钱佳宁清了清嗓子,开始唱:&ldo;傲气傲笑万重浪热血热胜红日光胆似铁打骨似精钢胸襟百千丈眼光万里长誓奋发自强做好汉……&rdo;
大概是唱到&ldo;又看碧空广阔浩气扬&rdo;这句话的时候,她听见ktv的门&ldo;咣当&rdo;一声被人踢开,一道身影怒气沖沖闯进来,把她手里的话筒夺走。
那场景太荒唐了。
暧昧的灯光里,点歌机激情万丈地播放着&ldo;昂步挺胸大家作栋梁,做好汉&rdo;,钱佳宁抱着腿缩在沙发上,路焱穿着ktv的衬衣制服,火冒三丈地问:&ldo;谁让你来这儿的!&rdo;
他一个月没和她说话,第一句就是骂她。
钱佳宁眼眶一热,哑着嗓子也沖他喊:&ldo;我让我来这儿的!怎麽了!&rdo;
怎麽了?&rdo;他气不打一处来,声音提高,&ldo;这是你来的地方吗?你给我回家去!&rdo;
他从来没和她发过这麽大脾气,她眼泪都被他吼出来了。钱佳宁揉了一把眼,他更恼怒:&ldo;你还哭?你哭什麽?你有理了?&rdo;
他伸手拽她起来,她一把把他手打开,&ldo;啪&rdo;的一声,极响。两个人一愣,路焱拽她的动作更粗暴,她反应也大,低头就往他手腕上咬。路焱及时躲开,大怒:&ldo;你属豹子的?&rdo;
话音刚落,点歌机里激昂的音乐忽然停了,取而代之的,是《生日快乐歌》轻松欢快的前奏。
路焱身子一僵,拉扯她的姿势转瞬凝固。
紧接着,ktv的门也被打开了,前台姐姐端着一个做工粗劣的奶油蛋糕,懒洋洋地说:&ldo;哎这你小女朋友要的‐‐你个兔崽子你干什麽呢!&rdo;
她把奶油蛋糕往桌子上一放,上来就朝路焱胳膊上来了一巴掌,把他打得连连后退:&ldo;你打女人是吧?老娘还看你和那帮臭男人不一样!你再动她!你再动她!&rdo;
她回头看着钱佳宁:&ldo;生日蛋糕,生日歌,来过生日的是不是?&rdo;
她过生日,钱婉不管,路焱不问,最后竟然是个素不相识的前台姐姐说破的。
钱佳宁哇一声哭出来。
路焱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翻云覆雨,前台姐姐回头追着他揍:&ldo;你不给人家过生日人家自己来了!你还打人家!&rdo;
我没打她!&rdo;路焱忍不住辩解,&ldo;我不知道今天她生日!&rdo;
你生日都不知道你干什麽吃的!&rdo;
骂完了,她气喘吁吁地指着路焱鼻子:&ldo;坐这儿,给人家过生日!&rdo;
又回过头:&ldo;他再动你你来找我,我打不死他。&rdo;
咣当&rdo;一声,ktv的门被撞上,人走了,留下一室尴尬。
点歌机毫无灵魂地播放着&ldo;祝你生日快乐&rdo;的唱腔,钱佳宁坐在沙发上,哭得一抽一抽的。路焱双腿岔开坐在她身边,胳膊肘撑着膝盖,生无可恋地揉眉心。
他也没哄过姑娘。
更何况这姑娘还是钱佳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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