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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安安皱着眉毛,眼底带着审量:“小叔,你到底把梁叔当什么啊?”
说是员工吧,没见过哪个员工事无巨细参与到老板家庭生活中的:每天接送上下班,在家里亲自下厨吃早晚餐,午餐在工作室一起吃,还要兼顾接送孩子、处理家务、解决老板各类大小问题。
说是男朋友吧,每天吃完晚餐九点准时离开,不见约会,不见亲嘴拥抱,连句甜蜜的话也没听他俩说过。
“小孩子问这些干嘛。”程殊楠揉揉鼻子,回避着程安安目光,嘀咕道。
“小叔,你还没回答我之前的问题,我该说梁叔是我什么人呢?”程安安换了个说话。
程殊楠心一横:“不知道。”
程安安撇撇嘴,一副看渣男的表情:“这么惨,连备胎都不是吗?”
酒吧里,沈筠喝下一杯烈酒,取笑梁北林:“你现在不会连备胎都不算吧?”
梁北林不理他,自顾自地喝着果汁,一副洁身自好的样子。
沈筠睨了那杯黄橙橙的芒果冰沙一眼,很嫌弃:“叫你出来喝酒,你给我整这出。”
梁北林淡声说:“明天工作室有早会,得早点去接小楠上班。”
沈筠阴阳怪气:“嗯,从他家到公司走路十分钟,可远了。你今天喝一杯酒,明天就得宿醉,和你的小楠清晨走在路上再被查到酒驾就不好了。”
梁北林靠在卡座里,整个人很懒散,先捏着杯口的一枚樱桃吃了,又喝了一大口沙冰,然后很不客气地评价沈筠:“你火气很重。”
“我已经通知董事会,这周召开本季度第三次全体会议,议题是重新任命卸任的前董事长。”沈筠放下酒杯,又点了支烟,冷静地说,“我私下跟一些股东接触过,他们对我极不信任,需要你重新上任的呼声高达96,你完了。”
梁北林冷酷无情:“不去。”
沈筠急了:“你说你,事业事业没有,爱情爱情没有。现在要怎样?连友情也不要了吗?既然你回来了,好歹来帮帮我,你这个破公司我撑个小半年还行,你打算让我撑到天长地久?”
“至少现在不行。”
沈筠快要被气死,扬手招服务生过来,哐哐点了六七杯烈酒,然后指一指梁北林:“全都算他账上。”
服务生:“好的老板。”
梁北林拗不过,最终陪着沈筠喝了几杯。
酒吧人不多,角落里很安静,梁北林掏出手机划了几下屏幕,沈筠凑过来,隐约看到一句“明天早上吃芋头饼”,是发给程殊楠的。
沈筠啧了一声:“还没个明确说法?”
梁北林脸上掠过一丝纵容和无奈:“哪敢要说法。”
“没说法,没身份,你行,好歹你们那时候还有一纸协议呢,现在你倒好。”
沈筠哪壶不开提哪壶,让梁北林有点尴尬。他做的那些事不能想,一想起来恨不得自己都要掐死自己。
“那你有什么打算?”沈筠又问,“总不能一直这样。”
梁北林:“慢慢来吧,能到这一步我就很知足了。”
沈筠举起酒杯:“那祝你好运。”
程殊楠睡得正迷糊,突然听见门口传来轻微窸窣声。他睡觉向来浅,这会儿揉揉眼坐起来,疑心听错了。奇奇怪怪的声音还有,他从床上爬下来,悄悄移到门口,竖着耳朵听,好像有人在开他家门锁。
大半夜外面有人撬门锁,是够瘆人的,程殊楠一下子清醒了,从旁边柜子里拿了一根早前梁北林给他防身用的球棍,贴在墙边,然后中气十足地怒吼一声:“谁!”
门外动静停了,几秒后,一道声音传来:“……小楠?”
是梁北林。
他应该是醉了,不然不会在程殊楠开门后辨认了一会儿,才慢慢地说:“不好意思,我是要回家的……怎么在你这里。”
程殊楠扶着他躺在沙发上,然后去厨房泡蜂蜜水,等端着水杯出来,梁北林已经坐起来。他看起来面目冷静,五官因为酒气和灯晕变得深邃,手放在膝盖上,如果不是目光有些发直,他正襟危坐的样子像在参加重要会议。
程殊楠隔着茶几将水杯递给他,问:“喝了多少?”
梁北林两只手捧着水杯,喝了几口,如实回答:“和沈筠喝的,在f,是他开的酒吧,只有我们两个人。”
“……我没问你这些。”
程殊楠盘腿坐在地毯上,身上穿着长袖t和短裤,领口太大,随着动作隐约露出一点锁骨,在肌肤上打出诱人的阴影。不只是锁骨,衣服外面伶仃的手脚和白得腻人的肌肤,仿佛在梁北林手心里有了实感。
因为刚睡醒,柔软蓬松的头发耷在额头,一双眼睛要闭不闭,未消散的睡意让程殊楠看起来又乖又软。
梁北林别开眼,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捏着水杯的手有些发烫。
“我……回去吧。”他说。
程殊楠看一眼挂在墙上的时钟,凌晨一点,要回去也不是不可以,但梁北林看起来有些呆,不大像平常的样子。他犹豫了几秒,说:“不然你在客厅将就一晚吧。”
“好。”梁北林立刻说。
程殊楠:“……”
程殊楠找了一件大号棉质睡袍,是上次参加活动主办方送的,他用不到,原本想裁了给叽叽做猫被窝的,现在先给梁北林用吧。
趁梁北林进浴室的空隙,程殊楠研究了一下沙发,梁北林要是睡这里估计伸不开腿。
已经快要初夏,气温适宜,木地板上铺着厚厚的地毯,程殊楠想了想,不如给他打个地铺。于是他进卧室拿了两床厚被子,将茶几挪开,把被子铺在地毯上,又找了枕头和毛毯,一通忙活,一张简易床便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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