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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氏没有理会颜芙,她对着小杏送上来的簪子端详了好一会,眼中的阴霾愈来愈重。
「婆母?」见吕氏并不回她的话,颜芙欲再询问一次,不想得到了吕氏的出声呵叱。
「颜芙,你跪下。」
那呵叱声出现得突然,颜芙被吓得肩膀颤了颤,瞳子有一瞬的失焦,她咚的一声跪地,身板笔直,哀声道:「婆母,不知媳妇哪里有错,还请婆母明示。」
「甄妈妈手中的簪子可是你的。」吕氏在说这话时尾音没有变化,是陈述语气,她冲甄妈妈偏了偏头,示意甄妈妈将东西捧到颜芙面前。
「世子夫人请观。」一支卷在锦帕中央的簪子被放到地上。
看着那支梅瓣剔透的玉簪,颜芙心底疑窦丛生。
她确实有这柄簪子不假,但因纹饰老旧,这簪子一直被她丢在镜台妆奁的底层抽盒里,从未带进发髻中,绝不会不会丢在外面的,出现在吕氏面前。
并且同样的簪子颜鸢手中也有一支,吕氏缘何就认定这是她的簪子。
想到这里,颜芙用馀光瞥了眼旁边的颜鸢。
只见一向被吕氏针对颜鸢此刻正好模好样地坐灵幡前在圆杌子上,眸底微涟,像是噙着一抹对她的担忧。
好奇怪,吕氏竟然没有借着簪子的事情斥训她…
「嫂嫂,我这样乖巧,你若是不给我糖吃,你会伤心的。」
不知怎的,昨日那道一直在耳边讨好的稚声骤然响在脑海里,其中一句「毫无」逻辑的话激得颜芙寒栗遍生,瞬时觉得今日事情没那麽简单。
不给他糖吃,我会伤心…
昨日她真的没有给他糖吃…
颜芙後背的脊骨麻了又麻,心中的答案呼之欲出。
这支簪子就是她的。
「颜芙,我问的话怎麽不回,是昨晚在供案下没荒唐够吗?」吕氏的声音如滚在暴雨中的惊雷,彻耳异常。
听着吕氏滔天怒意的质问,颜芙胸口冰凉一片,不知该如何解释。
昨晚,她确实被那个挂着无邪笑容的少年在东正堂内丶她丈夫的灵位前压倒,相拥着摔进供案。
但她有及时将人搡开,并未做那些丧心病狂的事情。
本以为好言将少年劝走便可相安无事,没想到今日竟有她不用的簪子无缘无故地出现在这里,吕氏罚她跪地,让颜鸢和众多仆妇看她脸面尽失的样子,这其中定然发生的什麽她不清楚的事。
未知全貌不能轻易认下,以防有人在其中浑水摸鱼,危害於她,颜芙咬着银牙,在心底坚定地想。
她捧起地上的玉簪,珍爱地抚摸那上面的纹路,道:「婆母,这支簪子是我的,但它已经丢了好久了,不知婆母是在哪里发现的它。」
想起发现簪子时的场景,吕氏的老脸难免一阵红一阵白,她不知如何用乾净的语句描述那个画面,便让甄妈妈代她讲。
「世子夫人,最先发现供案下有异样的是三公子。」
甄妈妈向颜芙行了个礼,道:「今日出殡,三公子记错了时辰,未用早膳便来了东正堂,老奴恐三公子一会出城饥饿,便擦了果子给三公子吃,三公子没接稳,果子不小心滚进了供案下,三公子爬进去取,再出来时,身上脸上都蹭满了白浆。」
「那白浆带着膻味,一看便是男子的纯元之物,奴婢们便掀开供案的帘幕查看,就见这支簪子泡在地上的黏腻之中,靡霏夺目得紧。」
堂内後至的几人闻此皆都大骇,颜芙也惊於少年的癫狂。
昨晚,她衣衫工整,未与那少年行敦伦之事,今日之殃,怕都是他的陷害。
他到底是个傻子还是个疯子!
「婆母,阿芙冤枉,夫君生前待阿芙极好,他的棺椁还未出殡,阿芙怎会在他的灵位下做出这种无德之事。」颜芙狠狠地哭泣,对着吕氏连磕好几个响头:「求婆母明鉴,还阿芙一个清白。」
吕氏目光炯炯地审视着颜芙,本也想相信她无辜,但疏云居门房的回话却让她不得不怀疑颜芙做有此等事。
门房小僮当时的回话是:「世子夫人昨夜很晚才回疏云居,那时大概已经子正。」
一个孀居的寡妇,夜间不在自己的房中安寝,很难不让人怀疑是出去干了什麽。
吕氏问:「你昨夜子时归寝,子时之前都去干了什麽?」
听完吕氏的问话,颜芙稍缓平静的心再次慌乱地鼓动起来…
因为今日陆珏出殡,昨晚她害怕殡礼有遗漏之处,便秉灯前往东正堂核点随葬物品,不想那个少年也在那里,画碧被他用口渴的藉口遣了出去,屋内只剩他们二人。
见画碧离开,少年身手利落地插上门栓,吹灭灯烛,一个闪身冲到她面前,握着她瘦削的肩头去吸她的颈窝,喘在她耳畔的低音不断诉说着他的欲望。
「嫂嫂,我想吃糖…糖…甜甜的糖…」
她将少年推开,少年却又如灵蛇一般地缠上她,弄得她手中用於核点的名册不知落到哪里,只能借着月光去寻。
即使这样,少年也不放开她,有劲的肱臂箍着她的柳腰,好心地和她一起寻。
「嫂嫂,我看到啦,就在那个桌子下面。」还正寻着,少年突然指着身侧的供案说。
颜芙闻言掀开供案下的垂帘,里面空无一物。
「小叔,你骗我…」
知道自己被戏弄,颜鸢也没了耐性哄少年放开她,刚伸出指甲去扣环小腹前的手臂,不想腰後却忽地有一道壮力顶来,她脚下的步子被顶得不稳,整个人失去平衡地向供案下倾去。<="<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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