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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有班主任撑腰,有的人就更加猖狂起来,甚至连作业都不写了,一副「脑袋掉了碗大个疤」的气势。
语文,作为被大多数同学自以为存在母语优势最先放弃的学科,成功实现了全班三十人只交了不到二十本作业的壮举,交上去的作业里还有至少十本存在雷同现象,且字迹草到飞起。
许千是这个班里唯一保障稳定输出优质语文作业的人。
於是,除了许千之外,所有人都遭到了应有的「报应」。
周一晚上,语文晚课。
打铃的同时,沈松抱着薄薄一摞作业走进了教室。在讲桌上放好,他一边走回座位,一边跟路过的同学使眼色。
王旭然做着口型问,咋了?
沈松挑挑眉,宛如喝了一盅「闷倒驴」,苦笑着摆摆手。
门口响起逐渐迫近的脚步声。许千觉得这脚步声不大对劲,气氛很诡异,然而扭头看看四周,似乎并没人有所察觉,大家都沉浸在自己桌上的笔记或是习题里,对危险无动於衷。
路帆走了进来。许千慌张地低下头,避免和她对视,又忍不住装作不经意地抬起眼睛。讲台上的路帆在白炽灯的照射下更加清冷,脸上覆着霜一样。
她什麽也不说,就是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缓缓地扫视讲台下头也不抬的学生们。
完蛋,要出事。
「千儿,千儿,诶!」
许千扭过头,疑惑地看着王旭然。
「上课了!」
脑袋里忽然闪过一声「不好」,许千赶紧喊「起立」,自己蹭的一下站起来。
一阵椅子後撤的声音。大家都懒懒散散的,一副被人断了美梦的样子,不情愿地跟了句「老师好」。
教室後面的三个男生甚至不等大家话音落毕,就一屁股坐了下去,拿起笔继续算题。
路帆一声不答,依旧板着脸,看着台下的人。
空气仿佛静止。
刚才坐下的人看看局势,又悻悻地站了起来,低下头假装无事发生。所有人都偷偷瞟着讲桌,暗自琢磨发生了什麽事情。
其实谁心里都明白怎麽回事。作业是自己写的,写成什麽样子还是清楚的。
更何况,今天早上沈松交完作业回来的时候就大嘴巴说了,他交作业的时候,三班课代表也去交作业,人家也是三十个人,比他们班这摞高了一大截,放在一起,「高下立判」。
每个人的心里都是七上八下。他们中还没人见过路老师发火的样子。虽然平日里她就不怎麽好亲近,但重话却是一句也没说过。脸色确实很冷,可那是对谁都冷,习惯了也就没什麽了。而且他们文科班本就要活跃一点,上语文课的时候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课堂气氛暖烘烘,偶尔还能看见路老师被他们逗得笑起来。
即便如此,谁也不敢掉以轻心。北高的老师,可不是闹着玩儿的,看其他几科老师的脾气也能看得出,都是狠角色,一个也不好惹。路老师这次要是真动了火,可够他们喝一壶的。
黑板一旁的挂锺走了五分钟。路帆把作业本一本本翻过,念了几个名字。头顶传来的声音既熟悉又陌生,能明显听出其中压着的火气。
「这作业,写成什麽样,就不用我说了,你们自己也都知道。我念到名字的,是写得勉强合格的,坐下。」
坐下了五个。
「你们五个心里也有数,我说的,是勉强合格,差什麽自己回去补齐了,这次我不追究。」
刚刚坐下的张淳夸张地吐了口气。
许千仍旧站着,疑惑不已。难道是沈松这个老小子把自己作业私藏了???
「你们站着的这些人,把作业全部工工整整地补齐。考试结束之後——也就是周五,周五晚上,沈松,你把补的收齐了给我拿过来。谁的要是再不合格,以後,我的课你不用上,我说到做到。」
路帆的声音本就很低,此时半压着怒火半虚张声势,着实把这一群刚上高中的孩子震住了。连王旭然都不敢再嬉皮笑脸,低着头,在草纸上漫无目的地画着圆圈。
「快考试了,你们着急学数学是吧?不重视我,不重视这科,觉得语文可以不学,对吧?好。我支持你们。学会的东西,可以不学,这没问题。等到成绩批出来,你们站着这些人,谁要是没到120分,就把之前发的那本知识手册第230页到第260页从头到尾抄一遍。」
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路帆毫不理会,扬手指了指张淳,「你把你桌子上的手册拿起来。」
张淳赶紧拎起那本又厚又大的书,在头顶举了举。
「就这本,你们回去自己折一下页,有个准备。觉得自己考不过的可以考完最後一科就开始写,出分以後,我只给你们一周时间。」
又是一阵倒吸冷气。
「有人没听懂吗?」
王旭然侧过脸小声骂了句娘,「不是,这不,这不要我命呢吗?????」
早就心急如焚的许千举了举手,在强大气场的威压之下却又有些退缩,颤颤地喊了一声「老师……」
路帆望过来,眼神抖了一下。
「啊,你坐下,把你忘了。」她从所有作业下面抽出一个作业本,许千认出那是自己的。
「许千的作业是做得最好的,每一个问题都在认真思考,提出了很多自己的想法,切入很深。你们补作业的时候可以轮流借她的作业看一看,不许抄袭,但可以借鉴一下她分析文章的角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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