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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愿醒蹙眉看过来。
“别看镜头。”段青深依然看的是相机屏幕,“继续走。”
接下来是一串连拍,段青深单膝点地跪在地上,把快门按得像机关枪。
段青深并非哄他,画面真的特别好,车库的墙面是比较普通的深墨绿色,但这两排恰巧都停着黑车。梁愿醒黑色的骑行服,黑色的摩托车,段青深从侧面拍,像黑骑士走向黑色战马。
头顶是一些黑灰色的管道,略微破败,主体正面被照出轮廓光,段青深很满意。
“手指去摸车灯。”段青深说。
梁愿醒骑行手套上的灰尘在灯下无所遁形。段青深又找回了那种感觉,有些沉浸。他继续指挥梁愿醒:“头盔戴上,准备上车,你走到车……”
倏地,一阵突兀的手机铃声响起来。是梁愿醒的。
“不好意思。”梁愿醒刚把头盔举过头顶。
“没事,你接。”段青深站起来,低头往前看刚刚拍的照片。但图片还没缓存好,只能看看相机机身。
“小姨~”梁愿醒电话接起来,笑得很开心。
“您还没睡啊?新西兰快凌晨两点了吧?”梁愿醒边说边走动,企图在这地下停车场找到一个信号好点儿的坐标,“我顺利到山东了,小羽也没睡呢?我听见她嚎了,是不是她簪子又做毁了。”
相机终于能往前翻了,段青深低头一张张向回看。
“嗯,您放心吧,我不缺钱不用给我转。”梁愿醒接着应了几句对方关心的话,我好着呢、您放心、早点休息之类。
电话挂断后,莫名有一种连贯的事情被打断,衔接起来略显尴尬的感觉……梁愿醒试探着问了句:“我们还、还继续吗?”
问完自己愣了下,好怪。
段青深抬眸,他刚想说“继续”,听见一阵汽车发动机的声音,和车灯光柱从过道另一边打过来。
“算了。”段青深上前两步,示意他靠边,“差不多了,上楼休息吧。”
晚上房间里出现个小插曲。
段青深要在这里停留三天,酒店房间是个套间,两个小卧室一个会客厅。插曲出现的时候,梁愿醒凑在客厅餐桌上,和段青深一起看电脑里的照片,他正在裁剪,时不时教梁愿醒一些画面要素。
然后插曲来了——两声震天的“嘭嘭”敲门响起来,很不友善。梁愿醒吓一跳,噌地站起来开始寻找屋里能当做手持武器的东西。
段青深起身把他按回椅子里:“我去开门。”
这种擂门的力道,应该不是客房服务,因为服务员通常摁门铃。梁愿醒被按回去坐下又弹起来了,他跟在段青深后边,整个人很强的戒备感,准备随时跟人近身搏击。
段青深打开门,先开了条缝,握着门把的手维持着力道。然后他忽然笑了,把门整个打开,说:“你们怎么找过来了?”
敲门的人径直踏步进来,是个还挺壮实的男性,怒道:“还问!你人都到我这儿了,你不先联系我,躲酒店里算怎么回事儿?!”
这大哥后边还跟着另一个大哥,也跟着帮腔:“就是啊!要不是我也住这儿,在大堂瞄到你,你是打算婚礼当天再出现吗!”
梁愿醒了然,大约是新郎官和他的朋友。
两个人进来之后才发现梁愿醒。段青深介绍:“这次拍摄的助理,姓梁,梁愿醒。这位是后天结婚的新郎,曾晓阳,这位也是我高中同学,伴郎之一,何文冰。”
梁愿醒和两个人握手,乖巧地叫曾哥何哥。
曾晓阳不是空手来的,拎了一大袋子打包的烧烤肉串,搁在餐桌上,说:“文冰跟我说在酒店大堂看见你了,但不太确定,就瞅见个侧影。我说你问问前台呗。”
何文冰接上话:“我说可别,搞得跟我捉奸似的。”
“……”段青深无语地看着两个人,“然后呢?怎么摸到房间号的?”
“我下楼取外卖的时候,听见大堂经理特大声地喊:‘打电话给2315的客人!告诉他,从这儿向东走三个红绿灯就能看见卖摄影灯的店!’”
段青深相当无语地拿手捂了下额头。然后梁愿醒把他想问的话问了:“那万一是巧合呢,开门不是我们怎么办?”
何文冰:“那就道个歉,再抽两串肉给人家呗!”
梁愿醒:“还能这样!”
段青深笑着摇摇头,合上电脑,解释:“本来是想明天再联系你们,今天到的时候都八点多了,我要是联系了,晓阳还得找地方请我吃饭,我们就先安顿一下,这小孩还是骑摩托的,冷风刮一路了。”
曾晓阳其实是理解的,他生气也就做做样子,指了指一大兜子烧烤:“再来顿宵夜。”
其实两个人都不太能吃得下了,上一顿饭因为太饿太累吃得挺多,到这会儿还不足两个小时,压根没怎么消化。他们仨是高中同学,同龄人,梁愿醒比他们小个六七岁。
何文冰抓了一小把羊肉串递给他:“来,小梁,尝尝!”
喊完小梁,又问:“你多大呀?别让我喊吃亏了,但你看着年纪挺小的。”
“二十三,何哥。”梁愿醒接过来,那一小把有六七串。他还饱着,偷偷看了眼段青深,段青深伸手拿过去两串。
“我们刚吃过晚饭。”段青深说。
“他才二十三。”曾晓阳说,“不像咱都三十了,他正是吃饱了还能再吃两顿的年纪。”
梁愿醒想反驳,但又因为这肉串属实香到他了,他嘴里正嚼着:“好吃。”
“看吧!”曾晓阳耸肩,“再尝尝这个烤牛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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