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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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这不是游戏4（第1页）

随着这辆十多吨重的大家伙猛然停下，装甲运兵车前方的沙地上突然有了动静：干燥的沙子开始以不正常的方式隆起，形成了一座半人高的锥形小沙丘。接着，有什么东西从沙丘的顶端钻了出来。

“哇哦，是兔子！”

“不对，是仓鼠的说！”

“安静点，你们两个！还有，别乱跑！”

离开装甲运兵车的我在莉莉和柚子的后脑勺上一人敲了一下——当然，这并不是因为我对她们的猜测有什么不满：虽然无论是兔子还是仓鼠，都不可能长到超过半米长，更不可能出现在这种干旱荒凉到极点的鬼地方，但从沙丘里钻出来的这只毛茸茸的生物确实兼有二者的外貌特征。真正让我来气的，是她俩居然打算不听指挥、贸然与那生物接触！

唔，好吧，其实我也……也超想去抱住那生物好好揉一揉的，毕竟，能抵御名为“毛茸茸”这一诱惑的女孩子从来都是少数中的少数。更何况，眼前这团毛茸茸的动作相当笨拙迟钝，简直就像是仓鼠、袋熊、土拨鼠和宠物兔子的混合物，每一秒钟都在散发着对我而言难以拒绝的吸引力。要不是我早已在多年的历练之中练就了极为优秀的自制力，恐怕现在早已和蠢蠢欲动的莉莉与柚子一起冲上去、尽情宣泄自己对可爱生物的喜爱了吧？

“哦哦，看那个！”

在爬出一小段距离之后，这团毛球来到了一个比洗脸池稍小一点的水坑边，开始伸出粉嫩的小舌头，用极为软萌的动作舔舐起了晶莹透彻的水面。“哇啊啊啊！真是太太太太可爱了！不行，人家一定要去抱一抱它的说！”柚子又一次屈服在了这一名为“可爱”的强劲攻势之下，试图擅自跑过去，但这回，我用力揪住了她的肩膀。

“别乱动，提高警惕！”

“啥？！”

“你们两个是白痴吗？！这种情况明显很不对劲！”我低声质问道。与她们不同，在注意到那片水坑的时候，我就已经意识到，情况显然很有些不对：这里是比尔泰维勒，是与纳米布和阿塔卡玛那种鬼地方并列的，地球表面最为荒凉、干旱、贫瘠的绝望废土。在这里，地表水的存在几乎不可能，甚至连地下径流也少到可怜的程度，以至于打出一口井这种事也可以成为彪炳史册的功绩。就算确实有毛茸茸的可爱动物能在这座地方存活，但无论怎么说，在茫茫沙海之中，也完全没有理由突然冒出来这么一汪清泉。

这完全不合理。

但它确实在那里。

随着一股寒意穿过我的脊背，我伸手从腰间拔出了那两支有着可笑的粉色涂装的Glock-17：它们的弹匣里现在装着的是17发实弹，而不是玩“剧本”时所使用的空包弹。在看到我的动作之后，莉莉和柚子也随即切换到了“保镖模式”。莉莉拿出了她的MAC-10冲锋枪，柚子则举起了已经填好弹药的泵动式霰弹枪。

我们开始后退。

或许是注意到了我们的动作，那只毛茸茸的动物直接在水坑旁躺了下来，毫无防备地向我们露出了自己柔软的肚皮，甚至还用四只小短腿不断地掻着自己的皮毛，看上去简直像是在邀请我们。与此同时，疑似是我们要接待的游客的那人也开始努力朝我们比划，从他的手势判断，似乎是要我们尽可能离开这地方……

在下一个瞬间，我们脚下的沙地突然活动了起来。

唔，如果非要打个比方的话，我们眼下的感觉就像是“明明以为自己脚下是地板，结果没想到却是地毯”那样吧。更糟糕的是，这条“地毯”不但在剧烈地活动着，而且还在边缘翻卷了起来，阻断了我们的退路。而之前曾是一汪清泉的地方，现在已经看不到一滴水了，取而代之的是如同一张大嘴般的结构，许多细小的尖刺在这张古怪的“嘴”的边缘若隐若现，让我想起了小时候曾经养过的一盆捕蝇草。

只不过，捕蝇草能逮住的顶多只是些小虫，而要满足这家伙的胃口，显然就不是几只虫子的事儿了。

“当心，你右边！”

就在我的大脑擅自开始考虑“那东西究竟是什么”这么个重大问题时，莉莉的尖叫让我意识到，危险离我的距离其实比我想象中的要近得多：之前那只看上去软萌无害的生物，不知何时已经快速奔跑到了我们的右侧，并像一头发狂的野猪一样朝着我们冲了上来。虽然我立即条件反射地举起了手中的Glock-17，但不幸的是，在这两支手枪接下来发射的十多发9毫米子弹中，没有哪怕一发命中目标。

“呀啊！”

如果不是因为在仓促退避时脚下一滑，我很可能会直接被那团半米多长、少说也有几十磅重的毛球直接撞上脑袋或者胸口。虽然在动画片里，这种碰撞通常不会有任何危害、甚至是所谓“福利情节”展开的重要前提，但在现实中，人类的骨骼、神经和肌肉结缔组织可并不怎么强固，更不可能被拍扁揉圆之后一吹气就恢复正常。更何况，在与那家伙擦肩而过的一刹那，我正好看到了它的真面目：在从脑袋一侧咧到另一侧的大嘴里，是一只可以伸缩、如同海鳝般的第二颌骨，上面密密麻麻地长满了尖钉般的牙齿。无疑，这种牙绝对不是用来咀嚼卷心菜或者胡萝卜的。

在一击不中之下，这只毛球在地面上打了个滚，又一次朝我冲了上来。但这回，它可没有之前的好机会了：意识到对方并非善类的莉莉直接朝着它打空了大半个弹匣，在被超过20发冲锋枪弹迎面击中之后，这生物直接仰头朝后栽倒了出去，在落地之前就已经咽了气。

啊，不对，严格来说，它压根就没有“落地”：这只小畜生的尸体落下的地方，仍然是那块拟态成干燥沙地的有生命“地毯”的一部分。在发现自己的同伙已经一命呜呼后，“地毯”随即开始褶皱、翻卷，将它的残骸包裹了起来，空气中随即逸散开了一股消化液的酸味。

“快跑！你们肯定不想也变成那样！”我一边奔跑，一边不断朝着身边蠢蠢欲动的“地毯”开枪射击，莉莉和柚子也有样学样，将不久之前还只是“普通沙地”的地表打得血肉横飞。值得庆幸的是，这种“地毯”虽然占地面积不小，而且看上去颇为凶残，但或许是因为过于单薄的身体限制了力量的缘故，它并不敢像吞掉那个混蛋毛球一样尝试直接吞食我们这三个大活人。“加把劲，别停下！”

“人家倒是想加把劲，但问题是走不动啊！”柚子哭喊道。

“怎么了？！”

被柚子这么一提醒，我才注意到，许多类似小肠绒毛般的凸起物正从活“地毯”表面纷纷伸出，不断袭向我们的小腿和脚踝。虽然这些凸起物本身并不算非常坚韧，只要轻轻一扯就能弄断，但它们锲而不舍的攻击还是逐渐拖慢了我们的速度，让我觉得自己的双腿就像是陷进了泥浆一样举步维艰。“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啊？！”我自言自语道，“为什么这里会冒出来这样的玩意儿？！”

“问得好，我也不知道。”莉莉说道，“而且……那个……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儿？”

“啥？唔……”我甚至没来得及把一句话说完，就感到了一阵醉酒般的眩晕——当我们忙于和那头披着可爱伪装的凶猛怪物、以及不断从脚下伸出的烦人“绒毛”搏斗时，周围的空气中已经不知不觉弥散开了一股浓烈的甜腻气息，仿佛有几百吨水果正在我们身边腐烂似的。而在嗅到这些气味后，我的意志随即开始变得混乱、混沌，身体的动作也开始迟缓了下来……

“糟、糟糕……居然还有这一招……”虽然身体逐渐不听使唤，但奇妙的是，我的思维却变得前所未有地迅速——为什么这种毯子般的拟态怪物明明缺乏制服活着的猎物的力量、只能吞食不会抵抗的尸体，但却非要引诱猎物上门？恐怕正是因为有办法让猎物陷入失能状态的缘故。而就目前的状况来看，这些“化学武器”未必是什么致命毒剂，但这也意味着，我们很可能会活着陷入瘫痪，甚至有可能在还保有意识的状态下……

“不不不，唯独这个不行……”在倒下的瞬间，我自言自语道。可惜的是，单凭意志确实无法抵过化学物质的强大力量，很快，我的肢体就完全脱离了我大脑的掌控，甚至连眼皮也开始垂了下去。那些蠕动的“绒毛”则不失时机地抓住了我，就像水母用触手捕获猎物一样。

“谁……谁来……来……”在还能保持意识的最后一刹那，我看到了一个物体旋转着从我头顶飞过。

接着，我感觉到了光和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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