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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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寄生虫2（第1页）

而更糟糕的是，就在这种紧要关头，我还闻到了一股令人不安的气味。

“欸……你们闻到没有？这是啥味道？”

“那个……好像确实有什么怪味的说，似乎是从前面传过来的……”

“我也闻到了。这似乎是……呃，可恶……难道是柴油机那边的……”

大量的冷汗就像喷泉一样，从我的头顶到前胸后背之间的所有地方争先恐后地冒了出来——好吧，虽然我早就知道，这辆设计于一个半世纪以前，生产于一个世纪以前，经过了一堆收藏家的易手、被各种乱七八糟的爱好者用各种来自乱七八糟途径的零件进行了乱七八糟的修补的古董级破烂老爷车的性能相当非常之不可靠，尤其以柴油机、变速箱和行走装置为甚，但无论如何，它也不能在这种时候出问题啊啊啊啊啊！虽然还不是很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但我知道，如果继续像现在这样以最高越野速度狂奔下去，用不了多久，这东西铁定得彻底熄火、然后变成一台名副其实的铝皮棺材。但是，如果减速的话，被那头大家伙追上的后果……好吧，想象这种事情对心理健康不太好，所以我还是别去想了。

“发射烟幕！减速！”

就在我脑门上冒出的汗水流淌到腰际时，生物学家突然以不容置疑的语气对我发出了指令，“挂一档！减速之后慢慢停车，然后关掉车灯！现在就做！其他人，严禁开火射击！美露，把之前找到的照明弹和求生包里的信号弹拿出来，朝着尽量远的方向发射！”

“可是……那个……现在天已经黑了，释放烟幕根本没有意义。况且……”

“我是专家，照我说的做！”

“好、好的！”

虽然不明白这么做有什么用，但完全不知所措的我还是作出了一项件非常正确的决定：直接放弃思考，开始机械地执行指令。很快，我就降低了车速，并把海姆达尔公司为这辆老爷车安装上的新式烟幕弹发射器（旧的那些早就不见踪影了）里面剩下的存货统统发射了出去，然后让这辆车在其中一片烟幕中停了下来。与此同时，我看到了几团模糊的亮光在远处的夜空中缓缓下落，应该就是美露之前发射出去的信号弹了。

“下面怎么办？！”

“别出声，别乱动，就这么待在你们的位置上，然后祈祷。”生物学家说道。

“祈祷？向谁？”

“你信仰谁就向谁祈祷。唔，如果你是和我一样的无神论者的话，就闭上眼睛数羊好了。”

“我不是无神论者，但我也不会祈祷，”我一边照着对方的话保持着一动不动的状态，一边小声在通讯频道中说道，“我相信神的存在，因为我觉得，总得有什么东西为发生的一切负责；但我也相信神是恶意的：如果不是对我们充满了厌恶和憎恨，这些家伙也不会看着我们的世界，我的家庭，我的生活一步步落入泥潭，变成一团烂糟。明白吗，我恨祂们。”

“那你还是数羊吧。”伊斯坎德尔.罗蒙诺索夫叹了口气，没有再说话。

遵照他的指示，我闭上眼睛，开始按照自己的脉搏数起了羊。一开始时，我想象的是动画片里出现的、又白又软又蓬松的绵羊，之后它们不知怎地，逐渐变成了在峭壁上蹦跶的山羊——在辗转来到比尔泰维勒之前，我在阿特拉斯山脉和死海附近的低地里都见过许多这样的羊。再之后，这些羊居然又在我的想象中变成了羊肉汤，羊肉串和烤羊肉块，让我在半睡半醒的状态下开始流下了唾液，而托了对美食的幻想的福，当我一门心思地回忆着各种羊肉料理的滋味时，不断从周围传来的沉重脚步声，以及来自地面、令人不安的震动，居然变得不那么可怕了。

渐渐地，脚步声和震动开始变得越来越轻微，并最终消失了。

“呼……它……它离开了吗？”

“是的。”生物学家第一个离开了装甲车，又敲了敲驾驶室的门，把我从对于美食的无端幻想中拉回了现实，“莉莉小姐，现在我们暂时安全了，你可以去处理发动机的问题了。”

“是吗？”在下车之后，我并没有急着去拿维修工具箱，而是先花了几秒钟时间运动僵硬酸痛的四肢与颈椎，周遭的荒漠中目前一片死寂，唯一的声音只有凄厉的风声，看来，那怪物是真的已经离开了，“你刚才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逻辑推理，以及一点点猜测。”生物学家耸了耸肩，“仅此而已。”

“哦？”

“我推测，那头生物的脑形成商数或许并不太高。它也许无法进行较为抽象的思考，而对于外界刺激的反应完全是条件反射式的——也就是说，如果一样原本存在的东西突然变得无法被听到、闻到、看到，那么对它而言，那就是不存在的。它不会怀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更不会尝试把那东西找出来。因为它简单的大脑只能认定，那东西已经‘消失’了。”

“所以你刚才才让我们……”

“没错，使用烟幕的目的，其实是干扰它的嗅觉。除此之外，烟幕弹也能扰乱热成像的效果——但我不认为那生物拥有这种感官。通常而言，如此巨大的生物几乎一定是植食性动物，它们利用庞大的体型保护自己、在白昼活动，把大多数醒着的时间都用于进食和消化，本质上就是一种长着腿的超巨型割草机，热成像这样的功能，对它而言实在是太多余了，”生物学家解释道，“换句话说，这家伙在夜里能依赖的感官，就只有嗅觉与听觉而已。在停车并释放烟幕之后，它的这两种感官就都受到了干扰，在这种情况下，信号弹和照明弹造成的视觉刺激会加剧它的混乱，最终转移它的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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