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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鸣将药碗和蜂蜜都收到托盘里,闻言没好气地呛他:“药哪有不苦的?别站着说话不腰疼啊,像公子这样从小到大把汤药当成水喝,换做是你也未必受得住。”
说者无心,卫听澜脸上的笑却渐渐散了。
易鸣收好东西便退了出去,卫听澜望着桌上那隐约能看出个“岁”字的剪纸默然了片刻,问道:“你现在喝的这药,管用吗?”
祝予怀勉强缓了过来,声音有些闷:“应当是管用的,自到了京城,已有些日子没犯过病。师兄写的方子我都看过,如今用的药已算是最稳妥的了。”
卫听澜早已向方未艾打听过他的病症,闻言又问道:“夜里呢?睡得可还安稳?”
“安稳。”祝予怀支起身来,“连着许多日没再梦魇难眠了。刚到京那几日,家里人都提心吊胆的,就连我自己都没想到,京中这样冷,这冬竟比在雁安时还要好过些。说不定,是这病真的慢慢好起来了。”
卫听澜看着他脸上显而易见的期盼和雀跃,心里像被什么软和的东西碰了一下。
“嗯。”他看着祝予怀说,“会好起来的。”
他说得认真又笃定,祝予怀听了,没来由地就有些高兴,甚至涌出些莫名其妙的冲动,想要拉着什么人一块儿小酌一杯,庆祝点什么。
这么想着,他忽然记起件事来:“濯青,再过几日就是除夕,你府里打算如何过?”
卫听澜轻描淡写道:“凑合过吧。高邈伤还未好,我替他推了除夕宫宴,但我自己还是得去一趟。府里头的人,都发些赏钱让他们自己玩儿去,别的也没什么了。”
祝予怀缓缓眨了下眼:“那……若等除夕宴散了还未尽兴,可以来我这儿。请你喝盏花椒酒。”
他一开口说话,就有一股好闻的清浅药香,伴着隐约的蜂蜜甜味,在空气中似有若无地打转。
卫听澜轻嗅着这味道,唇边慢慢荡开了笑。
“一言为定。”
军杖
于思训牵着马刚出门,就在侧门不远处的墙根下瞥见了个落拓的人影。
街上清寒,积雪未化。焦奕蜷着身子,垂着头靠坐在墙边,头发上身上都沾着细碎的雪屑。他手边搁着个酒坛,几缕乱发挡住了眼睛,也不知醒没醒着。
于思训将马系到一边,走到了他跟前。
想踹一脚,但忍住了。
“起来。”
焦奕听着声音,稍稍动了一下,好似宿醉难受,抬起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头。
“别装没听见。”于思训语气重了几分,“丧家犬似的像什么样子。等着人往你跟前扔铜板?”
“啧,这么凶。”焦奕哑着嗓子开了口,“腿麻,走不动了。于兄拉我一把?”
于思训抿了下唇,伸手把人拽了起来。焦奕一手拎着酒坛,脚步不稳地就要往他身上栽,被于思训反手摁在了墙上,撞出一声闷响。
“嘶……”焦奕龇牙咧嘴,“于兄,我这血肉之躯,禁不得你这样摔打。”
“一声酒味,别往我身上蹭。”于思训冷冷道,“酗酒晚归,呼名不应,光摔你这一下可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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