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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茗递出去,门就关上了。她在心里嘀咕了一句怪小孩,在门口等了一会儿,那小孩去而复返,将门打开一条缝把灌满水的水囊递出来。
薛茗道谢接过,又问:“你可知道前往再走多远会有城镇?”
小孩只有一只眼睛露在门缝处,隐隐约约半张脸,问:“你是从那座庙出来的?”
薛茗道:“确实路过那座庙,在里面住了一晚才出来。”
小孩沉默一瞬,而后道:“你只需接着往前走,用不了多久就能到镇上了。”
薛茗又道了一声多谢,见小孩实在是防备便也没有多说话,挎着水囊继续上路了。
果真如小孩所言,往前走了没多久就隐隐约约看见前头出现了密集的人烟,周边的屋舍也跟着多了起来,从泥草地变成了石砖铺成的路,一直延伸到镇子上。
至此,薛茗才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有一种逃出生天,劫后余生的喜悦。虽说她现在还难以捉摸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世界,但终归从恶鬼的手底下逃出来,也是值得庆祝的事。
她先前收拾行李的时候,发现包袱里还有些碎银子,于是进镇的头一件事就是先找一家客栈,吃上一顿好的再说。
进镇子的时候夜幕隐隐降临,但街头还是出奇的热闹,来往的人群密密麻麻,买卖吆喝声不绝于耳,尽卖一些古老到薛茗从未见过也从未听说的东西。她进了一个三层高的酒楼,看起来装潢得很豪华。
店小二站在桌前报菜名,薛茗听了一会儿也没听明白,干脆荤素各点了两道。
饭菜上得很快,色香味俱全,薛茗走了一整天的路就吃了几口干巴巴的干粮,这会儿见了新鲜的热菜也顾不得其他,馋得食指大动,闷头吃了个干净。
这古代的饭菜竟然比现代的差不到哪去,甚至比一些外卖店要好吃得多,薛茗一不小心就吃撑了,扶着圆滚滚的肚子结了账,又开了一间房。
上楼梯的时候险些没上去,这两条腿走了一整天简直跟废了没什么两样,很像是那时候公司团建去爬黄山后下来的那几天的状态。好在酒楼的服务周到,店小二送来了木桶和热水,薛茗锁好门窗泡进去,热水充斥着每一个毛孔,这才让她感觉身上的疲惫缓解了不少。
明日的事就留给明日再想,薛茗现在累得只想睡觉。
她擦尽身上的水裹上衣袍,把今日换下的脏衣裳扔进水桶里,连洗的力气都没有,迷迷糊糊地爬上了床铺,用被褥把身子一卷,眼睛一闭就沉入梦乡。
薛茗睡着的时候是感知不到时间流逝的,而在这里有没有时钟,所以她总是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直到一声娇媚的低吟传入耳朵,将她的意识迅速唤醒。
薛茗的眼珠子动了动,却并没有睁眼,而是带着些许被吵醒的不耐翻了个身,把脑袋往被褥里埋了埋,企图将那声音隔绝在外。
可事与愿违,那低吟接着响起,且比方才跟响了几分,带着婉转的颤音,似痛苦,又似畅快,有节奏似的传来,当中还伴随了几下男人的粗喘和一些其他奇怪的声响。
薛茗这下清醒了,睁开迷茫的睡眼,心里大骂这酒楼的隔音效果这么差?隔壁男女办事的声音都挡不住?
但是很快,她就意识到了不对劲,发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最先感觉到的是她翻身时,身上的骨头磕在硬邦邦的床板上传来的隐痛。
伴着那一声声淫靡的声音入耳,薛茗忽然意识到一个事情。她要的是酒楼的上房,床上铺了两层软和的被褥,睡上去是非常柔软的,照理说不该有这样的硬度才对。
只有那座鬼庙里的床才会这样硌骨头。
鬼庙?!
薛茗猛地一睁眼,就见月光透过敞开的门照进来,落了满地皎白,将屋内的景象照出模糊的轮廓。
空荡的房间,老旧的桌子,以及桌上那熟悉的灯台,无一不昭示着她此时身处的环境。
薛茗当即冒了一身的冷汗,噌地一下坐起来,往周围张望。就见原本放在床头的行李还在,身上盖的被褥也变成了被她早上脱下来的黑色衣袍,这房间没有任何变化,就连门都保持着她早上离开时的模样。
薛茗用力揉了揉眼睛,还以为自己在做梦,抬手就想抽自己大耳刮子,但手抬得老高却舍不得落下,最后掐了两下大腿。
疼痛传来,她倒抽一口凉气,几乎要崩溃。
为了逃离这鬼地方,她今日赶路了一整天,只有累极才会停下来休息一会儿,原本以为真的能离开,却没想到就睡了一觉竟然又回来了。恐惧在心口蔓延,像是一口口把她吞噬一般,薛茗陷入了一种绝望的情绪当中,浑身冰凉。
好像不论她如何努力,都无法逃离。
隔壁传来的声音越来越响,几乎到了嘶喊尖叫的地步。薛茗爬下床,匆匆将衣服穿在身上,探头探脑地走出房间。
昨夜发生的一切都还历历在目,夜晚的庙宇简直就是妖鬼肆虐之地,若是继续留在这破房间中,保不齐又会被那些小鬼给
围个水泄不通。薛茗自当将生死安危放在第一位,不论处在什么环境,最先考虑的就是生路。
她出了房间后就见院子十分安静,堆放了很多那个兰溪的赵生带来的行李,原本长得很高的蓬蒿也被全部清理干净,看起来更加空旷宽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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