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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眼就认出来,这个中年人就是江波。
江波现年三十八岁,左边脸颊有一道半月形的刀疤,右边脸上也是满脸的横肉,他眉毛很淡,像是没有眉毛似的,外加八字胡,模样挺凶,用一句话概括,就是:
长了一张坐牢的脸。
这不是我第一次见江波了。
在此之前,在各种场合,我见了张波没十次也八次了。
以往每次见到他,都是笑脸相迎的,丝毫不摆老资历的架子。
但今日不同往日,江波表情挺冷的,见我进来,冷淡的扫视我一眼,随即就把目光投到羊克脸上。
“峰哥,波哥。”
我笑着打了声招呼,拉着羊克,在峰哥旁边坐下。
江波放下茶杯,面色不善地盯着羊克,羊克这货居然丝毫不避让锋芒的与江波对视。
“你叫羊克?绰号羊癫子?”
“是。”羊克吹了吹刘海,表情无所谓的样子。
“大白天的,在老酒厂开枪,当着一百多号人的面,你真不怕死啊?”
羊克稍稍思索一会后,针锋相对的说道:“我怕死,但与其被板凳摁在地上打得半身不遂,倒不如被公安抓了,一粒子弹给个痛快。”
听完这话,江波脸色顿时难看下来,可能他也没想到,羊癫子这个人说话这么直白。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江波冷哼一声,双手撑着椅子,边缓缓起身,望向陆峰,说道:“我江波出来玩得早点,也快四十岁的人了,跟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小鸡吧搞也没意思,青龙,话你也听见了,既然这样,那就经官吧。”
说着,江波起身,转身就准备走。
陆峰连忙起身,拉着江波,好言相劝的扶着江波坐下,随即态度和善,但话语十分有力量的说道:
“波哥,你出道比我早几年,我敬重你,但我有些话得说在前头。”
顿了顿,陆峰嘴角依旧含笑,但眼眸里已经没了半点笑意,说道:
“小祥的兄弟在外面有点小钱没收回来,担保人就是板凳,欠钱的人找不到,找担保人,这没一点问题吧?”
江波脸颊的半月形疤痕微微跳动了下,没作声。
“小祥的兄弟,想找板凳,当面把这话说开了,也未必就要动手干戈相见,但没想到,傍晚,在回来的路上,反而被板凳开着摩托车,拿着一个两斤的秤砣砸过来,要不是命大,当场就被砸死了,这事儿又该怎么说?”
江波摩挲着茶杯,一语不发,半晌,微微颔首,“青龙,你继续说。”
理智上,我相信这么大的事儿,板凳不可能不跟江波通气,退一步说,即便板凳事先没跟江波说,江波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事前我也在道上放过风,江波不太可能一点不知情。
但从江波的表情来看,我很难判断,他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作不知道。
“小祥的兄弟,刘彦明至今还在人民医院住院,波哥你是老大哥,也是明事理的人,如果算明账,你比我会算。”
陆峰抬举着说了句,喝了口茶,沉默一会后,说道:“但今天的事儿,确实是板凳吃亏了,那么多人看着,听说板凳十有八九要瘸,这也是我没教育好下面兄弟搞出来的事儿,这样,我陆峰拿一万块钱医药费,当板凳的医药费,波哥你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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