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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她这种人来说,物质永远给不了踏实。即便有了宽敞的房子,夜幕降临後坐在里面,她依然不具备让暖色的灯光充盈整个空间的勇气。
只有感情能填满她——和路帆的感情。
路过文慧园路的时候,记忆漏掉了一拍。资料馆就在这里。每个抢上了票的周末,她都会来,消磨掉几乎整日的光阴。一个人坐在宽敞的放映厅後排,抱着肩,观看,落泪,起身离场。
所有故事,不管披着怎样的外壳,最後都会触及情。一旦触及,头脑中属於路帆的那块封地就会颤抖。眼泪止不住,兀自向下流。
「你去过资料馆吗?」
「在北京上大学的,有几个没去过。」
「我是说过来工作之後。」
「去过几次。怎麽了?」
「那你有幸拥有了我的眼泪。」
身边坐着的人愣了一下,思考片刻,对这句颇有些诗意的话没什麽头绪。
「什麽?」
「我哭过好多次啊,在资料馆。」
「我们又不在同一个座位。」
「没关系的。」
它们为你而流,镌刻着你的名字。在你到来之前,不会有任何人取走。
话藏在心里,没说出口。扭头去看窗外,高耸入云的建筑轮廓清晰。
她知道她会懂,只是在用追问的方式勾出一句告白。
她偏不说。如今具备了沉默的权利,她当然要让路帆小小体验一把愿望落空的感觉。
路帆盯着她的侧脸看了一会儿,轻声笑了。另一只手也覆上来,把许千的手掌包裹其中。
北京,北京。发自内心地谢谢你。存放了那麽多故事,容纳下那麽多离合。
房门打开的那一刻,许千愣住了。最先进去视野的不是沙发也不是阳台,而是侧边的墙壁上悬挂的一只相框。相框不小,里面平铺着一页页纸,错落有致。
信和明信片。
脱了鞋,光着脚径直走过去,凑近了仔细看。高中的丶过去半年的,全都落着她的名字。要不是亲眼看见这铺了几乎半面墙的相框,她很难相信自己居然给路帆写过了这麽多东西。
全都是肉麻的句子。
「这是我写的?」
「还能有谁?」
「我这麽肉麻的吗?」
「你以为呢。」
路帆笑着白了她一眼,把拖鞋提过来,让她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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