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浏览器扫描二维码访问
元澈拨开围在尸体前的一名宿卫,慢慢蹲下身,用手阖上了熊应裘的双眼。
他此时明白了陆昭写信所言,若应裘有功,则可在会稽寻一官职与其后代之事。今日看来,熊应裘死前慷慨直言,不愿以一己之身来破坏好不容易得来的平衡朝局,已经在极力阻挡事情向更为恶略的走向划去。这一封书信的提点,熊应裘的死虽然不会有所改变,但比在王泽与陇右世族的联合逼迫下,认罪而斩,要更有意义。
时人崇尚风流与气节,这样的死法至少能为豫章熊氏博得一个刚耿义士的美名。有了这个以死相换的美名,他的后代终于可以在这个令寒门庶族窒息的世道,有了一丝呼吸的空间。
人之在世,生死为大。进取、享乐、修身齐家,封妻荫子,皆是为此。然而门阀政治之下,名与利的双重逼迫,壁垒与天堑的生而有之,被驱使的卑微之人,生死早已不足为念。
元澈解下氅衣,盖在了熊应裘的尸身上,而后对魏钰庭道:“暂停尸于别院,现在就去通知他的家人。”
王泽闻言后神色一凛,太子似乎并不想要将消息封锁在内部了。除却陆归,毕竟崔谅还在长安,凉王亦在西北金城,此事所涉干系太大,一旦各方声讨,汉中王家也难以从容。此时王泽感到,这样一个结果,对于他来说实在算不上有多好。如此事态被高高举起,却因一个微不足道的青袍小官之死,被轻轻放下,他所准备的那些后续手段,不仅都用不上了,此后的处境也变得格外被动。
詹府内臣在各方逼迫下死于明堂,这件事情可以上升到很高的政治层面,也可以作为一个私人恩怨来处理。但太子多半会将这件事导向前者,激起各方声讨,行台自然就会收到各方的关注。
他太了解那些在中枢无人的方镇底色,但凡有兵有马的,恨不能逮着个机会就在中枢插一嘴,以问责行台来换取更大的事权或是政治优待。而此时的太子未必不能顺势把汉中王氏推到前台,替行台挨刀子。
现下,陆昭的嫌疑经由与崔映之同车而乘、熊应裘临死慷慨直言,已经完全撇清。最后,熊应裘之死到底为何,暗害崔映之之事到底由谁主谋,已经不是汉中王氏一人可推动的了。
王泽深吸一口气,必须要在各方问责之前,把陆昭谋害崔映之并胁迫熊应裘自戕一事做成定局。
无边无际的黑夜,与茂盛的枝丫铺设的阴影一道,堆积在窗棂边。室内一灯如孽海孤舟,在不易察觉的室风中摇动明灭,似要被黑暗湮没。灯烛下,一柄崭新的铜制节杖,如有流光浮动。
陆昭提笔写完最后一封书信,吹干了墨迹。她辟居于崇信县,但对于略阳的情报却还清楚。熊应裘之死,足矣让王泽无法借题发挥。但若想将汉中王氏整体从日后行台驱逐出去,却完全不可能。如今最好的策略就是借此机会,将事转移到每个方镇都有资格评论的话题上,汉中王氏不甘于自己的分润均摊,想要赢家通吃,就难免要使出一些过激的手段。
如果事态真发展至此,她也乐意奉陪。论过激,大家都是军阀,谁又玩不起了,只是战场具体涉及哪些方面,却只有她才能说得算。
“将此信送至凉王处。”陆昭吩咐后,转身回到内室,待再出来时,已换上一身骑装。
院落内外,由张牧初所率五百名亲卫已围护成铁桶一般,见陆昭从屋内行出,张牧初拱手道:“城外两千骑已集结,等候陆中书调遣。”
“知晓了,张将军辛苦。”陆昭穿过回廊,走到崔映之的房门前,轻轻地扣了扣。崔映之闻声开门,却被眼前的景象唬了一跳。
时间紧迫,陆昭也没有过多解释,只道:“略阳恐将有变,王泽的人在官署多有渗透。我这里整理出了一份名单,是之前你我浏览人事档案时,我觉得有蹊跷的地方。如果你觉得日后你父亲可能会败,不若早做打算,借以此事助太子一臂之力。想来日后清算,你至少可得活命。只是此时入略阳城也有危险,我会拨亲卫与你,但也无法保证你绝对安全。如果你不想,我会让他们把你送回你父亲那里。如何选择,皆在于你。”
崔映之想了想,先问道:“略阳行台是否出了什么事?”
“熊应裘揽罪自戕,以平时局。”如果崔映之想要去,陆昭还是希望她能够提前知晓事态发展到了哪一步。
崔映之忽然对陆昭冷目而视:“那日熊应裘之子见你,是不是……是不是你逼迫他自戕以平息时局?王泽主谋,尚能安坐,熊氏卑从,如今却只能命陨。手握铁证却不敢给汉中王氏论罪,陆昭,你是善恶不分,色厉胆薄!”
陆昭静静望着崔映之,她自无持守正义的立场,却也羡慕对方永葆良善的能力,但这个世道不会如自己一样,羡慕着眼前不染纤尘的美人。不过既然对方提到了王泽论罪,她也不得不让崔映之认清一个事实。
“手握铁证给王氏论罪?”陆昭笑了笑,“造反、构陷,从来都不是给世族论罪的证据。地位高到一定程度,最后栽死的罪名往往与其实际罪行毫无关联。至于你说的善恶,那么你来告诉我,孰为善?孰为恶?崔映之,这个世道并不能给予每个人善恶的答案,我们唯一能做的便是不要用自己的善恶准则,去一厢情愿地对接这个世界。”
月暗星稀,云密雾繁,城外的鼓角与一声声军号响彻四野,在一片深茫中极尽苍凉。陆昭骑马立于高丘之上,目之所及,丹崖崄巇,青壁万寻。陇山细密如织的脉络,在凉薄的夜色下蔓蔓纵伸南北,依稀可以想象它的揽八郡之肩背,绾三镇之要膂。崎岖的山峦上荒草栈道相掩交错,在夜色下如同几笔墨皴,与残破的房屋和百年断墙,一同点缀着这幅千里江山卷。
西凉的金戈铁马聚起的长风,与秦汉的慷慨余哀扶摇直上,振起玄色的衣袂。此中独立的玉树早已脱于庭中,与面颊上如山峦的眉峰,一同融入了画中。
陆昭默默拔出那把百辟长刀,冰锋直指西麓之巅。众人困于略阳,各家必不能敏于时局,自以为作困兽之斗。利益滋生的胆量,黑暗酝酿的野心,每个世族所虑的一家利害,都是每一场祸乱的肇始之机。或许她早已不满于一笑释然的暗流博弈,既然有人要在略阳做定大局,那她也不妨将这片大地肆意清洗。
大量的固有实力盘固其上,陆家的根基又如何能够稳稳扎根。权力的板结永远无法诞生新的制度,此战之后,她便要在陇山划上一条自己的分野之线。
略阳衙署内,熊应裘的尸体已被抬走,妥善安放。王泽坐在席位上,目光冷冷扫了刘庄一眼,冷笑一声:“呵,此案所有人证皆死,如今竟成了悬案。不知刘明府可否给大家一个交代?”
刘庄道:“熊主簿生前慷慨陈词,竟不能振王使君之耳以发聩,我等只求大局之稳,倒王使君意欲何为?”
“慷慨陈词?”王泽挑了挑眉,“呵,激愤之言或可扬名,体中曲直正邪自存。刘明府若是渴听,我王某人也能在此吆喝吆喝,倒也不必他熊应裘踽踽独行于世间。听闻明府数万部曲已悉数侯备,散于乡野,不知若此番熊应裘临阵狡辩,将明府往日所做悉数吐露。明府将以何面目面对刺史,以何面目面对储君?”
熊应裘已死,脏水虽然不能再泼倒陆昭身上,但是未必不能污名他人,从而连带出陆家。刘庄方要出言反驳,此时互有士兵慌忙进入,禀报道:“城内外有县民生乱,似乎是为得先前刘太守劝阻屯粮一事。”
刘庄愣怔在原地。
read_xia();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
洛梓珺自幼就是美人胚子,且福泽深厚。自出生变天降祥瑞,干旱数月地区降下甘霖,因而自小到及笄求亲者络绎不绝。便是那处于至高之位的帝王也不得幸免,臣服裙下。十五岁洛梓珺大选入宫,被封为瑾贵人,怀瑾握瑜,可见帝王宠爱。世人皆以为,帝王是看在洛梓珺父亲面上,才不得不又带几分。却不知是帝王早有预谋,这才能将珍宝护在怀中。侍寝...
门打开的瞬间,她就看到了两道先恐后涌上来的身影。阿漾,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晚?你看看你,淋雨了也不打电话叫我们去接,感冒了怎么办?...
正文已完结,番外缘更,有灵感了就写日向葵端端正正地坐在书桌前,眼睛看着黑板,时不时提笔记下些什麽,看起来一副认真学习的样子,实际上她的注意力全部落在了身边的少年身上。少年趴在桌子上,睡得很熟,苍白的皮肤上透出淡淡的红晕,白色的发丝蓬松而柔顺地垂下,遮盖住一部分眉眼,但不难看出少年可爱俊秀的五官。柔软,可爱,慵懒,像一只波斯猫。外表安静存在感薄弱的透明人日向葵有一个秘密,她想饲养凪诚士郎。高亮排雷妹没有正常人的三观,我流nagi,ooc预警想写一个健康的爱情固然重要,但畸形的恋爱实在精彩的故事内容标签天作之合少年漫校园日常纸片人乙女向其它蓝色监狱...
...
清北茉重生后,回想上一世一路从漠北护她周全的接亲的小将军,在宫里陪自己水生火热的俊俏小太监,被打入冷宫后给自己做美食的小厨子。这些人因为和清北茉的接触,都被狗皇帝发落处死。而清北茉最后也被利用自己,折磨自己,废黜自己的伪善狗皇帝赐死。这一世,清北茉就只有两个个任务,那就是给他生完孩子后让狗皇帝死,不只是死,还是不得好死。可重生后的清北茉发现,小将军是他,小太监是他,小厨子也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