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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地板上睡了一夜,方士清腰酸背疼的,也稍微有一点感冒,吸溜着鼻子看手机,越看越失望。
方妈一边准备早餐一边说道:“有感冒药没有?先吃片药吧,你身子弱,不吃药自己可难好。”
方士清随口应了一声:“哦,有。”
他也没去找药,先进了卫生间去洗漱,刷牙的时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颇有些心不在焉。
王齐还在生气吗?
他从一开始就辞了职出了柜,肯定是非常不喜欢偷偷摸摸的恋爱。方士清一开始答应得好好的要出柜,结果过了两天就反悔又说想瞒着爸妈,他会生气也理所当然,没人喜欢在原则问题上出尔反尔的爱人。
可是方士清又不是太明白,他明明使出浑身解数向王齐道过歉了,也已经解释清楚只是想瞒着爸妈而已,对同事和朋友不会遮遮掩掩。他甚至已经想好,等方妈回家以后补办生日趴的时候,要带着王齐一起去的。
他觉得这样也算是两全其美,既不会对远在家乡的父母造成可能的伤害,也大大方方公开恋情了,王齐到底还在气什么?
吃早饭的时候,他偷偷摸摸看了妈妈脸色,几次欲言又止。
既然已经取消出柜计划,现在就该告诉方妈今天他“女朋友”不能来了,可是话到嘴边他又有点犹豫,脑子里翻来覆去的想起昨晚王齐略带嘲讽的那句话:“你想怎么编都行。”
“清清,”方妈道,“你怎么了?有心事儿啊?”
方士清把嘴巴里的煎蛋吞下去,硬着头皮道:“妈,我本来说今天带他来见您的,恐怕是不行了。”
方妈问道:“怎么了?她还是很忙?”
方士清道:“他……我们……”他根本不善于说谎,心虚的舌头快打结,编也编不出来了。
方妈了然道:“清清,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方士清:“……啊?”
方妈道:“你看你这眼睛肿的。”
方士清立刻条件反射的抬手揉眼。
方妈笑笑道:“年轻人谈恋爱嘛,闹闹矛盾也是甜的,再说你找个强势点的女朋友,肯定是人家拿捏着你呀。你正式拜见过她的爸妈了吗?”
方士清摇摇头:“还没有。”他只在几年前见过王齐的父母,当然不能算正式。
方妈道:“那就是了,人家女孩子肯定觉得,你还没去见过家长,人家先来也不太好,这次不见就不见了吧,以后还有机会。”
方士清:“……嗯。”
方妈把炼乳抹在吐司片上递给他,又说:“就算她再强势,也是因为喜欢你才跟你在一起,你是被我们惯大的,可不能对着人家耍脾气,得好好哄。”
方士清尴尬着应了一声:“知道了。”
他哪儿会哄人?王齐要在他面前不高兴,他至少还能牺牲个色相,可现在这样,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到了杂志社,他给王齐打了个电话。
王齐的语气十分正常,也听不出生气不生气。要换做别人,方士清肯定什么也感觉不到,但王齐不是别人,语气再正常,他也感觉得出不正常来。
王齐的对外形象一贯是很正经稳重的,只有对着方士清的时候,他就特别不正经。以往打通三分钟的电话,能有两分五十五秒是在荤话连篇的耍流氓,简直就是隔着电话线千里之外也能取人贞操。今天这通电话一共讲了三分二十七秒,他从始至终都特别正经,仿佛电话这头不是他家小零,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朋友。他问了问方妈,讲了讲王超,然后就说很忙要挂了。
方士清特别失落,一个总是用心耍流氓的爱人突然变正经了,他十分接受不了。他感冒的越发厉害,鼻子吸溜个不停,王齐在电话里肯定听到了,可是连一句都没问。
晚上方明妤又来了一次,方士清不舒服也不想应付她,自己躲进卧室里睡觉。
她陪着妈妈说话到九点多就走了,走前还十分贴心的进来看了看睡觉的弟弟,方士清其实醒着,就是懒得睁眼睛,听她走了才慢慢爬起来。
方妈惦记方爸一个人在家,也不想总在这儿麻烦儿子女儿,自己一早悄悄订了明天上午十点的高铁票要回去,直到现在才告诉方士清。
他一听就有点愣,妈妈在这儿这几天他每天心惊胆战,可是妈妈真说要走了,他又特别不舍得。
方妈让他这个小病号去睡床,自己要去客厅睡,他不肯,抢着先钻进了睡袋里面,方妈也只得作罢。
睡前,方士清也没有再打电话给王齐,他想王齐等不到他的晚安电话,一定会主动打给他。
他躺在睡袋里等到两点多,手机也只响过一次,还是个骚扰电话。
半夜里妈妈不放心,起来看过他好几次,每次他都装作睡得很香,等妈妈回了卧室,他又在黑暗里睁开眼睛,心里既矛盾又心酸。
本来就感冒,一晚上也没睡好觉,早上醒来脑袋昏昏沉沉的,鼻子也不通气,浑身没什么力气。
他和总编请了假,倒是不用急着去上班,陪着妈妈收拾好东西,然后送她去车站。
进站之前,方妈叮嘱了他许多生活琐事,注意身体少喝酒开车小心和同事处好关系等等等等,他都点头应了,心里暖的不得了,都想高声唱出来世上只有妈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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