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娃娃脸听了,不由啧啧感慨:“这堆金砌玉的整得多俗气,还是我们上京有国都气派。”
他说这话的时候,余光瞥向席间云纹黑袍,一手撑着侧颊,散漫饮酒的男子,似乎在寻求对方的认同。
闻声,男子放下玉樽,斜睨过来一眼,露出的眉目深邃沉冷。
娃娃脸缩了缩脑袋,知道主子还在为沂郡一事,被那大越端王摆了一道心情不虞,于是聪明地闭上嘴,不去招惹他了。
在雅间中待着无事,他正要寻个由头下去转转,忽然听得一层大堂人声鼎沸,似乎有人贪多了那杯中物,正在高声说话,大肆谈论政事。
“都说北有梁君,南有萧王,我看啊,就是一桩笑谈!”
身长八尺的大汉摇摇晃晃,砰地一声将杯盏砸在桌上,周身酒气浓烈,令闻者掩鼻避退。
这厢的动静太大,许多人都注意到了,同桌的人瞧着十分尴尬,赶忙要把他拽回座位上。
没想到大汉不依不饶,嚷道:“那端王萧元景,不过是狼心狗肺,贪生怕死之辈。得了圣上几分信重就狂妄自大,竟敢称作萧王了。”
“也就穷乡僻壤的那些愚民才会被他那点小恩小惠收买,感激涕零,谁晓得他心里打的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主意!”
他说这话时没有降低音量,满座的人都听得清楚。
邻桌的客人听了这番言论,不赞同道:“话怎么能这么说!”
“圣上登基以来,端王就离京远戍楚水,晋国虎视眈眈至今,都不能渡江一步,可见绝非浪得虚名。”
想来是他的话颇有道理,四座零星传来几句应和声。
还有人轻蔑地搭腔道:“哪来的见识短浅之人。”
“听说年前在沂郡,端王麾下的戍北军就狠狠打了一回晋贼的脸面。今年万寿节,晋国特意派遣了使团,就是为了来商议和谈之事。”
今圣治下颇为宽仁,对民间议政并未明令禁止。这话题一出,大堂中七嘴八舌响起了许多声音,均是在讨论沂郡事变,和万寿节使团入京的。
娃娃脸自从听到那句“北有梁君,南有萧王”起,眼皮子就不祥地一跳。
正要偷偷觑一眼自家主子的表情,就听酒樽与桌面的磕碰,随后是男人的一声嗤笑:“南有萧王……口气倒是大。”
“纪闻,去探探那萧元景的消息。”
娃娃脸登时神色一肃,垂首应答:“是。”
—
大堂中吵嚷得厉害。最先挑起话题的大汉脸庞涨得面红耳赤,与邻桌的客人争论不休。
正是醉意上头,口不择言之际,忽然听得旁侧一道笑吟吟的声音。
“这位兄台,敢问这梁君和端王各自是什么人物?”
大汉转头一望,桌边不知何时站了一个看着十分面善的年轻人,衣着和气度均是不凡。
见有好几道视线同时扫过来,纪闻仍是笑眯眯的,面不改色道:“哦,我从南边的藜县来,刚到临安不久,不太熟悉这里的情况。”
“听各位兄台谈论,一时入了迷,才斗胆前来询问。”
藜县是越国南部的一座小城,地处偏远,交通不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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