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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了定神后,他踏步进来,反手阖了门。
林苑就起身迎了两步过去。
他立在原地不动声色的打量她,似审视,似探究。
林苑在他身前几步停住,眸光略垂,与他的眸光错开。似知他打量为何,就低声解释说:“没了发簪,那梳头的丫头着实拢不住发,便也只能这般梳着。若殿下看不惯,明日我再用木筷挽起便是。”
这发簪为何没了,晋滁再清楚不过。
他眉骨间含着锋锐,不由在她眉眼间反复扫视,不知她特意提这个,是有心试探还是无意说起。
“又没问你,何必解释。”他收了目光,转而大步朝方桌方向而去,声线略平:“如何装扮是你的事。若是觉得丫头用的不顺手,告知鸨母直接再换个。”
林苑随手掠了下发,而后也随之跟着他走过去。
“这倒不必。人不如旧,我习惯了那丫头服侍。”
晋滁霍的煞住了脚。
林苑差点撞到他的后背,仓促止了步,连退两步。
他回眸看了她一眼,未说什么,只是面上浮现冷讽之意。
几步至那方桌前,他抓紧酒壶径直朝偌大的琉璃杯里倒满了酒,而后仰脖一饮而尽。
林苑的目光忍不住往那酒壶上落了落。
晋滁余光斜扫她一眼,见她紧抿着唇角,面上似有紧张,遂阖眸掩住沉暗的眸光。
扔了空酒杯在桌上,他转过身来,一把扯过她的胳膊近前。屈身将她扛起的同时,沉着眉眼,不由分说的阔步往内室而去。
榻沿凌乱堆迭着绫锦罗衣,团龙常服,还有些小衣膝裤,锦袜等衣物,帷幔如涛浪般剧烈起伏的同时,床榻间的喁喁细语也似有若无的响起在这旖旎室内。
“我有点难受……可否先容我缓下。”
躲开些他的纠缠,她伸手推拒着他汗湿的脸,不让他再靠上来。微蹙着眉朝另外一侧急缓着呼吸,濡湿的面庞略有痛意,瞧起来似真有些不适。
感受着脸上那湿软手心的力道,晋滁怔忡了一瞬,动作且就停歇了下来。他低眸瞥向那朝他脸推拒着的细手,再不着痕迹的看向榻间那难耐潮湿的姣美面容,脑中一瞬间闪现的,是昔年他闯她闺房时候,她穿着小衣儿膝裤,披散着发,暗香萦际的下地朝他急急走来的场景。
还有那双柔嫩的手心,急切按在他胸膛推拒的场景。当时他就在想,若在床榻间,这双细手撑着他的躯膛,该是这何等的销魂。
神思几番恍惚,他呼吸渐重,喉结几番滚动。
这时推在脸上的力道加重了些,他回了神来,且忍耐了几分起了身,伸手顺势朝后胡乱摸索一阵,抓起了一釉色瓷瓶。
“殿下真是要把我圈禁了?窗户钉上了,白日里……门也……阖的死紧。”
林苑急喘了一阵,咬着牙坚持又道:“也不允许我外出。殿下可是要将我,闷死这处?”
挣扎着说完这些,她无力轻喘,面上浮了层细汗。
晋滁朝床外掷了空瓶,低眸看她:“若你明智,就应知道,床榻间莫要提这些令孤不快的事。”
林苑仿佛听不懂他话里威胁,反而又问:“昨个殿下还未回我的话,不知殿下可是要将我养为外……”
话未尽,最后一个字已经颤的不成音。
晋滁绷着下颌一言不发,可行事颇为狠辣,带着明显不善的意味。
林苑也不同往日般一味地受着,而是伸手拍打抓挠他的脸。猝不及防下,他那俊美秾艳的面庞就勾上了几道血痕。
想到明个早朝上,他要顶着这张被猫挠似的脸,被那些王公大臣们暗地里打量偷觑,不免就气急败坏。
几下捉了她的手桎梏住,刚要狠了力道磋磨她几分,却在此时,蓦的听她唤了他一声。
“伯岐!”
两字犹如轰雷,在耳畔乍响,震的他两耳轰鸣,脑中几个瞬间的空白。
短暂的失神后,他猛地盯视她,眸光寒意森森,切齿发恨:“你若想死,今个孤就成全你。”
林苑抬眸看他,在稍微平复了些呼吸后,问道:“殿下可当真想要我的命?”
此话一出,晋滁在盯视她几瞬后,忽然冷笑了起来。
他总算知道,为何今夜她如此反常了。
从进门时候,就觉得她隐约不对,再到榻间,她变本加厉的试探挑衅,更是极为反常。
原来是她觉得,昨个看出了他对她的紧张,认定了他对她尚有情谊,所以今夜就要不遗余力的借此来拿捏他了。
此时此刻他只觉得胸口的郁气沉的如块垒,堵在胸臆间,难以发泄。
“你以为你是谁。”掌心抚着她亲昵狎亵,他压低了眉眼冷笑:“触手细腻温凉,身子如那上好美玉,手感极佳。不过图你身子罢了,尚未尽兴,孤总要顾及你几分性命。”
林苑依旧看他问:“殿下的最终目的可是,极尽所能的侮辱折磨我,待腻了,就逼我至死?”
晋滁脑中一瞬间闪现昨夜跳楼的那女子。
忍不住将那女子的脸换成她的设想一番,他当即变了脸色。
纵使不知他究竟要待她如何,可总归有一条——他要的,从来不是逼死她。
“既然你放不下我,何不重新定位我们二人之间的关系。这般相互折磨,我是不快意,可你呢,你可快意?”
林苑低声说着:“一朝落难,我已早早认清了身份,早已不是什么高门贵女或夫人,而是卑微低下的官妓。愿殿下也莫再拿从前的那林三姑娘或御史夫人来看待我,何不将我当做全新的人,只当从前那人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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