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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他去碧痕的房子,碧痕睡觉轻,易伺候他。”
珞琪正指挥大家扶了云纵去碧痕的房子,心月却立在廊下,上下打量着烂醉如泥的云纵道:“怎么又这么醉得没个出息,快扶去我房里醒酒!”
珞琪瞪眼道:“你好生看管肚子里地孩子,孩子闻不得酒气。第一胎养不好会坠胎,你留心。从今不得与云纵同房,免得他睡觉不老实伤到你的胎。”
心月被抢白得无言以对。讪讪闪开,看了云纵被扶去碧痕的房子。
将云纵放倒在碧痕地床上,珞琪打发众人散去,喊了碧痕帮忙脱下云纵的衣衫。
云纵满脸通红,燥热的挠着喉咙。
珞琪扯过一床被子。见碧痕惊诧地立在床边不语。
“傻愣了什么?还不来帮忙?把他衣衫脱干净,扔给下人去洗,一身酒气。”
见碧痕仍是不动,珞琪骂道:“碧痕,你不要糊涂,他是你男人,你就烧香盼了今晚后,你肚子里怀上大少爷的孩子吧。”
意味深长。碧痕立刻会了意,眼泪潸潸而下,哭道:“小姐
珞琪也不理会,脱尽了云纵的衫子,将撒酒疯地云纵推到床里,忍不住打了几下,为他盖上被子吩咐碧痕:“人就交给你了,你夜里留心他胡闹。”
安置过云纵,珞琪在堂屋陪三哥喝酒闲聊,说了些时局。又谈论宫里的事。“琪儿,皇上托我给你捎个口信,说是你有个什么活血化瘀的西洋散,要讨些给珍妃小主
珞琪好奇道:“珍哥儿她怎么了?跌伤了?”
珞琪有些西洋跌打的药水。那是因为云纵总是不留心就搞伤自己,更有时冰儿调皮挨打,都靠了药水化肿止痛。
谭嗣同低声道:“似乎是老佛爷对皇上变法之举多有不快,借了珍妃小主儿的脸出气,皇上也是无奈。后宫的事,皇后娘娘是个不出头地,都是老佛爷一句话。”
珞琪心里紧张忙问:“珍哥儿她可是要紧?”
谭嗣同笑道:“皇上不多讲,发牢骚时说了几句。不过琪妹你放心。皇上说,不为别地,就为了还珍妃小主儿点尊严,这个法,他是变定了。日后那些不合理地礼法,不受用地规矩都要废除。这不。科考就废了。皇上立刻就要下旨,开办新式学堂。不拘一格用人才,不是庸才!”
珞琪目露欣喜之色,问道:“三哥,琪儿在京城也是无聊,再有抄写誊挪,油印稿子的事,就给珞琪来做。珞琪也想为强国强民尽一份力。”
谭嗣同拱手道:“那就有劳琪妹了。”
珞琪感慨道:“那日看了学会报刊上几篇讨论西方民主的文章,真是感同身受。说到女人的无奈,礼教的害人,有时候想起来就难过。这几日去庙里进香,看到乡村里处置一位败德的寡妇,要沉塘溺死。那寡妇身怀六甲,哭得可怜。说是她十五岁嫁入人家就守寡五年,不知道为何不能再嫁人。她说礼数都是给有钱人定做的,有钱人官宦为所欲为,荒诞不经没人管,只是贫民小户,想得个安宁的日子都不行。”
谭嗣同点头道:“其实,体制的弊端人人皆知,但是所有人都在感叹抱怨,无人去动手推翻改良。你看,你说与我听,我一听而过,或是回家说与旁人兴叹,也不过是传来传去而已。最终呢?于事无补,错误还是错误,摆在那里地错误。如今中国是需要人站出来,实实在在去做,而不是去抱怨,不是去说!当然,这始作俑者,自然要冒天下之大不韪,那些本来抱怨的人,或许触及到自己利益也会跳出来指责你。但是,就需要勇气,凡是改良者就要有勇气。商鞅、王安石无一有好下场,或许就成了牺牲的祭品。但若是人人畏首畏尾不前,这国家就如一驾沉重的车,始终停滞不前。需要快马猛鞭,这老马才能奋蹄,车才能飞奔,才能翻山越岭,才不会坐以待毙!”
珞琪见谭三哥说地慷慨激扬,也觉得来了生气,为三哥重新斟酒,附和道:“三哥这话说的好,可是这始作俑者是不易的。譬如我说的这寡妇,她若敢去振臂一呼,怕许多人心里应者云集,但不敢公然支持。但若是她将这个制度改过了,怕是受益的反而是多数沉默的人。但人人都要想,为何流血受苦的是我,而享乐摘果子的是他人?于是就无人去探头了。”
“这是国民地悲哀,人都先想了自我,若没了大家,哪里还能有小家?真若朝廷如此腐败在那些老家伙的手里,怕就离亡国不远!”谭嗣同毫不忌讳,珞琪隐隐的担忧,毕竟这话过于大胆。
“你可知道什么是因循守旧,就是说当今的时局。不是不知该变,是不思变,不敢变,人人畏首畏尾!就如我过运河时,遇到一个河道,上面有一架桥。从东岸到西岸,要走一天。人人知道若架一草桥横于河上,须臾就可过河,但无人去做!我当时就召集了人寻绳索,劈木材搭桥,用了一整天,就架好桥。自然,如你所言,干活时人寥寥无几,过河时全部涌来。可若是不做,大家都要耗时费力。”
“三哥的韧性令人佩服!”
“韧性谈不上,有些倔劲儿罢了。小时候我一心学骑马,家父就是不应允。我偷偷去学,从马背摔下来鼻青脸肿。家父一怒大加楚。我就据理力争。”谭嗣同呵呵一笑道:“你干爹最终是无奈了。若不坚持,怕到如今也学不会。有些事情要争取,不去说出来,不去争,哪里知道能否有一线生机?”
珞琪点点头,每次同谭三哥谈话都如此酣畅痛快,三哥也愿意同她讲这些心里的想法,这些不能被世人苟同地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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