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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仗艰险得很,一上来我背后就挨了两下。好在衣服穿得厚,没伤着皮肉,但骨头上的酸麻滋溜溜地都钻到了头皮上。
对方人多,又刚被耍了一道,一个个的眼睛红得要喷出激光,叫人不由想到句话,叫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只挡了没几下,我就感觉到他们不只想拿下我、教训我,他们是真的想要杀人。
我无意和他们决一死战,若是决一死战,死几个不知道,但那里头肯定有我。
秉持着敌进我退的策略,我边打边朝家门口闪,筹谋着得机会逃出家门就一路往外跑,跑到大路上喊救命。
乡下没有夜生活,居民归家都早,不到八点路上就空空落落。但是对于窗外的纷闹,大家又都十分敏锐向往,喊一嗓子人都出来了。
我边退边把一路上的桌椅、篮子都踢翻,造成障碍。
手搭上门锁。
只要往右边一撬——
猝不及防右腿被抱住,然后推拽。
我后仰着摔在地上,紧接着另一条腿上吃了一刀。
这回刀锋真的穿透了裤子,疼还没觉得,先有一股浓稠的湿一下子漫透了裤脚。
抱住腿的手死死不曾撒开,顺着受力的方向看去,我看见金詹久身体伏在地上,脸微微扬起,正向着灯光。那盏台灯用了有快十年,光线幽暗蜡黄,托得他那张脸像块污脏的金锭子。
我脚不停地往他怀里送,踹着,他死抱着不撒手,眼神里有种说不出的发痴的疯狂。他嘴角像植物分泌汁液那样,一丝丝绽出笑意,那个笑仿佛在说“可抓住你啦”。
“金詹久你……”做到这地步我都不知怎么骂他,他已经超过了我对生物的认知。
“带着你的字条去求李元,被他骂不还口的时候我想通了。”他攀着我的腿又往上抱了抱,脸上保持着那个笑。“都已经这么没脸地要靠着你……”
他觉得我那么做是在和李元一起羞辱他。
腿部刀伤跟蛇毒似的,逐步吞噬着知觉,我爬了好几下都没爬起,一次次扎回地上。
还是黄毛和红毛拖起我,把我脸朝下摁在桌上。
金詹久连扑带爬凑上来,他自从堕落以后,那眉梢眼角的神气、体态都不像是同个人,彻底的烂了。
我见过食物腐烂,植物腐烂,原来人也会烂,会烂到腐烂脱形。
“穗子,”他用抗日片里汉奸的口吻劝降我,“能拿出多少就拿多少吧,别跟自己的命过不去。”
我知道钱乃身外之物。
我知道什么都没命重要。
我知道吃得亏,打得堆。
可我实在气疯了,简直有条怒犬我身体里狂吠。
我说:“钱我留着买骨灰盒呢,你们赶紧的,就地把我宰了,我好直接走流程。”
黄毛一时都不知怎么接话,揪住了我的头发问:“你疯了?他妈命也不要?”
我眼珠插上去直翻他。
他嗤笑了声,打量我的眼神像看一坨粘在地上被踩得又脏又烂的口香糖。“挺倔啊。”说着把站位让给金詹久,吩咐道“你来,你来,好好跟你这驴头驴脑的弟弟讲讲道理。”
我被两个人箍着,别说身子,连脖子抬起来都费力。金詹久愣是不敢靠近,绕到桌对面,撑着桌沿把腰低下来,好声好气地说:“穗子,一万两万也行,先交了再说吧。这几个兄弟不光手上沾血,他们还……”他咽了下喉咙,“喜欢玩屁股。”
这时我才注意到他身边站着的那个从头到尾鲜少吭声的男人。这人除了身上有小面积纹身外,其他地方和另外几个比都不惹眼。他咧开嘴朝我笑了下。
他一咧开嘴,才看见里面有颗金牙,磨得发褐,裹了点口水,一闪闪的。
他过来,拍了我屁股一下。我人近乎垂直折在桌上,屁股撅得那叫一个趾高气昂。他从后面提住外面的绒睡裤,往下一扯,只扯下一半,我臀瓣的上半部分就叫着“干嘛!”跳了出来。
他不急着直接摸,而是隔着厚厚的绒睡裤把两个臀瓣往上推。
压迫身体的手掌出奇宽大,能各包住半边臀。
非常恶心。
被一个陌生人揉屁股真是无比恶心。
我反呕了好几声。
“喂喂,你小子是野狗吗。”黄毛打断他,“说干就干?”
“大家伙又不是外人,在意什么。”那人哼哼地笑着,“不然一会奸尸啊?”
还有人问他手感如何,他着意捏了捏,评价道,挺圆的,就是不够肉。“我喜欢五花肉,他么,就是块糖醋小排。”
“糖醋小排才有嚼劲啊。”黄毛说,言语间满是幸灾乐祸撺掇的用意。
桌对面只剩下了金詹久。我四肢被缚,他即便上来甩我耳刮子,挖我眼睛,我也拿他没办法。
可是他在怕我。
我眼睛瞪上去,他像被瞪视的目光烤糊了似的,脸都哆嗦起来,最终被目光逼出了桌角边的光晕,消失在后面黑暗中。
我不清楚他心里面怎么在想,除了恐惧,他似乎是后悔的,随着后退不住摇头,眼眶里泛起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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