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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
有琴明月早在窗缝看见她归来,正在向她汇报事情的死卫察觉她神情有异,立刻低声问询:“殿下,可是此人威胁到您,是否要属下立刻除掉此人?”
有琴明月直直盯着林燕然走近的身姿,听见那矫健的步伐一步一步越过院落,踏上台阶,穿过堂屋,下一瞬便将掀开门帘。
她闭了闭眼,压下心头翻涌的恨意,做了个退下的手势。
死卫飞快地跃上房梁,像阵风般消失了。
林燕然掀开门帘,满脸急切地看了进来:“明月,你怎么样?你还好吗?”
她问完便大步走进来,来到了她身前两尺的位置,那双焦急关切的眼睛在她脸上仔仔细细地凝视着。
有琴明月听见她剧烈的喘息声,闻到她身上散发出阵阵热息,是那种极速奔跑后的热腾腾的气息,夹杂着一股淡淡的汗水味。
她是奔跑着赶回来的,身上气息浓郁,散发着蓬勃的生命力,脸上更是盛满呼之欲出的关心,像是一张网一样将她笼罩。
她竟然乱了一瞬。
微敛了眼神,打量着她,却没说话。
林燕然嗅觉极端灵敏,闻到了一股生人味,猜测可能是林翠翠或者陈小花进来过。
“你的伤势怎么样了?后来还发烧过吗?赌坊的人没找来吧?”
林燕然又是一番询问,她的关切毫不作假,直白,热忱。
有琴明月暗地捏住了指尖。
她恨她。
两辈子了,这股恨已经深入骨髓,像是毒蛇时刻噬咬她的心,又像是噩梦永远伴随着她的灵魂。
只有杀了她,将她挫骨扬灰,她才能得到安息。
恨意像是一根琴弦,在她身体里疯狂拨动。
只需一个眼神,一个手势,她的死卫就会悄无声息地来到林燕然的身后,将她的脖子拧断,让她死得不能再死。
可是这么杀了林燕然,压根不能令她痛快。
她那些恨,不是一刀一剑能化解的。
这瞬间,有琴明月心中五味杂陈,万般心绪纷至沓来。
林燕然却丝毫不觉,见她看着自己不言不语,有些担心,又近前半步,轻声道:“明月,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有琴明月猝然从自己的思绪中回神。
她的心态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这一刻她不再是任人宰割的落难孤女,而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掌握了生杀予夺的大权,林燕然在她眼中,是一个虫子、蝼蚁,可以轻易斩杀的贱民!
因为这份心态,她的眼神中透出一抹睥睨之色,浑身气势也倏地变得高深莫测起来,两人是平视,可她的姿态却仿佛在俯视着一只尘埃里的臭虫。
林燕然天生敏锐,乾元的强大更加强了这种敏锐度,她立刻感受到了这种变化。
心头暗暗一惊,还不及细想,门外传来大声地喧哗。
“林燕然!林燕然!”
“你快出来!万钰她不行了!你快来——”
是柳蓁蓁的声音,她忙对有琴明月说道:“明月,我出去看看。”
她拔腿便走,有琴明月浑身的气势随着她的离去,松懈了下来,她心里那根快要崩断的琴弦也为之一松。
攥捏到发红的指尖,也松开了。
理智迅速回归身体,她明白过来,此际还不能杀了林燕然,她还需要林燕然做遮掩。
但是她已可随时杀她。
这令她好受了许多,命运被人掌控在手中的耻辱消失了,随之而来的,是另一种发自身心的耻辱,那是一种让人羞于启齿却更加崩溃的耻辱感。
伴随着情色、无法宣之于口的羞惭,丢失清白的惶恐和不安。
只要一想,她脑海就会涌出林燕然怀抱着赤裸的自己的耻辱画面。
有琴明月愤恨地摔下了手中的书。
贱民,孤不是不杀你,孤随时可以杀了你,什么时候杀,孤来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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