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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刻钟后。
谢芙望着倒在案上的卢宛,面上冷淡,丝毫不见方才的言笑晏晏。
女使端来正焚烧着的火盆,谢芙拿起案上的轻罗团扇,随手丢了进去,燎起的火舌瞬间吞没了做工精美的扇子。
拿起玉瓷瓶中的一枝梨花,放在鼻端下轻轻嗅了嗅,谢芙便这样神色漠然地静坐了半晌,方才抬头看自己噤若寒蝉的女使。
“把人弄去罢。”
女使闻言,只觉眼皮一跳,但她不敢多言,只是垂首敛目道:“是。”
东厢房里,床榻边上,丹橘一面用帕子为沉沉酣眠,丽容绯红的卢宛拭汗,一面有些无奈心焦地轻唤:“姑娘,姑娘,咱们回府罢。”
珠帘叮咚作响,一个女使走了进来,向丹橘笑道:“丹橘姐姐,姑娘既乏了,便让她休息一会子罢,从前又不是没在我们府上住过,如今何必如此生分?好啦,姑娘睡下了,姐姐过去喝杯茶。”
丹橘并不太想去,她想在这儿守着卢宛,但女使却上前,亲亲热热地拉住她的胳膊。
“丹橘姐姐,你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家姑娘说了,待会儿差人去你们卢家送个信,便说我们姑娘跟你们姑娘相谈甚欢,你们主仆二人今日便不回去了。”
听到这女使这般说,丹橘瞧了眼床榻上睡得昏昏沉沉的卢宛,有些踌躇迟疑。
女使见她有所动摇,愈发口甜地劝她过去喝茶:“丹橘姐姐,你家姑娘都放心地在我们府中睡下,你何必这么多心呢?我们这些旧相识也几年未见了,今日知道你要来,特意备了糕点香茗,想同你说说话,
你也不肯答应吗?”
又纠缠厮磨了半晌,丹橘便这样被热络的女使,稀里糊涂地拉走了。
戌时一刻,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卢宛是被身上重物沉沉压着,有些喘不过气来,方才昏昏醒转的。
眼皮好似有千斤重,借着窗外洒落的半昧月光,整个人软绵绵的卢宛看着曳地而落的朦胧床幔,有些怀疑自己是否还在做梦,现在身在何处,却是什么都记不起来。
她欲翻身,撑着手臂慢慢坐起身来,只是身上压着一个沉重的东西,教她动弹不得。
抬起绵软无力的胳膊推着身上那沉甸甸的东西,卢宛心中正有些茫然困惑这是什么,下颔却忽然被修长有力的手指捏住,带着醺然酒气的灼热气息压了下来。
“唔……”
清酒的味道混杂着浅淡清冷的木质香,清幽冷冽,并不太让人难以接受。
但灼热的气息带着攻城掠池的霸道汹涌,让她不禁微皱眉心,抬起手臂反抗着。
只是,力气好似都被人抽空了一般,卢宛用了十成十的力道,却只能小幅度地推拒。
不断有小动作的手指被抓起,交扣在花纹繁密的缎面枕头上,乌发被细汗濡湿,面颊滚烫的卢宛想说些什么,却无能为力。
衣衫凌乱,领襟大敞,夜间微凉的寒意让卢宛颤栗起来,光洁如玉的寸寸凝脂教人爱不释手。
“啊……”
红肿不堪的嫣唇间溢出一声痛呼声,一行清泪沿着绯红丽容滑落,消失在枕间绸面。
要将她撕开一般的疼痛仍在继续着,卢宛的手腕不知何时被放开,她以手背掩着眼眸,啜泣起来,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仿佛浪头颠簸的江河中,无依无靠的孤舟,卢宛只觉得这下自己不仅是面颊,整个人皆生病了一般发着烫。
浓郁的花香在房间中弥漫,香暖旖旎,这香若有似无,好似在哪里闻到过……卢宛本便昏沉的意识,渐渐更加模糊。
柳蔓般的柔细手臂攀附在身上之人肩头,背后,尽管衣衫尽落,但她却再感受不到寒冷,而是灼热得有些难耐,仰面深深喘息着。
一夜意识昏沉,半醒半寐。天色熹微时,卢宛伏在榻上,手中紧攥被揉得尽是褶皱的床幔丝罗,仿佛崩断的琴弦,骤然失力塌下身去。
她那点子软绵绵的力气已经全无,但贴着她的灼热身体却仍旧似火一般燃烧着,不曾停歇尽兴……
一大清早,谢芙带着三个妹妹,来到了母亲郑氏生前所住的院子。
缠绵病榻多年的郑氏温善可亲,虔诚向佛,哪怕她已经逝世一年,但几个女儿还是常常会抄写经书,送到她院中的小佛堂中去。
只是今日,待她们姐妹四人来到玉衡院的时候,却被侍从挡在了外面。
谢芙望着面前的侍从,浅浅一笑,说道:“我们来放这些日子为母亲祈福抄的经书。”
侍从恭敬地对谢芙笑道:“几位姑娘,先请回罢。”
闻言,谢芙眨了眨眼睛,神色非常困惑。
“为什么?我们只是放经书罢了,不会在母亲的房间中喧哗吵闹的,而且,这件事之前父亲也是允了的。”
被谢芙这般追问,侍从却面不改色,笑着答道:“几位姑娘也知道,这几日便是夫人的一年祭辰,因为缅怀夫人,昨夜摄政王是在这里歇下的。到底女大避父,几位姑娘还是先回去,另择时间再来送经书罢。”
听到侍从这般说,向来胆小怕事的五姑娘谢芊拉了拉谢芙的一角衣袖,有些怯怯道:“二姐姐,我们还是先回去罢。”
见其他人都面露犹疑退缩之色,谢芙心中虽不甘就此打道回府,但也没有了继续留下来的道理。
面上不显,心中虽然不情不愿,但也无可奈何,谢芙只得颔首道:“那好罢,我们回去。”
待到几位姑娘都转身离开,侍从望着她们的背影,悄悄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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