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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我来说是个好消息。”柏云阳说,“我想和你做个交易。”
他半仰躺在床上,只占据了个边角,夕阳在他身后描摹轮廓,神秘而摄人。
“对于藏在眼睛后面的秘密,你不好奇吗?”柏云阳说,“真相远不是感官可以清查的东西。就如人一样复杂。你总会因某一方面的欠缺而有所偏颇。”
“我不信任从你口中说出的任何话。耳语者利用人心蛊惑罪行。身份暴露时,你就丧失了说服我的机会。”冷硬板凳与柔软床铺,宽松外套与贴身制服,巨大的差异都是沈晗昱给予柏云阳的暗示。他需要夺得主导权,“如果你给出的信息筹码足够,我可以给你一次机会。”
“你还没有问过我想要的商品是什么。”柏云阳轻笑,“不过没关系,我总要给予你一些诚意。”
“耳语的目的不是杀人,它的存在也不需要依托我来运行。齐宏拥有更大的套网,不过很可惜他完成不了了。”柏云阳遗憾地说,“就像挂在自己织好的网上,被风干的蜘蛛。衰老与疾病总是难以战胜。”
“齐宏不会甘心自己的计划就此失败。他下一步打算干什么?”
“这不在我们的交易列表里。”柏云阳笑笑,“我以为你会对你的眼睛更感兴趣。”
沈晗昱皱起眉,失神间被柏云阳握住手腕。
被雨淋透的皮肤潮湿冰冷,像爬行在溪涧的蟒蛇。
“你看到了什么?”
“一间别墅。”柏云阳说,“昂贵的摆饰,雕塑,还有许多交谈的声音……弃子、车祸、葬礼、股份。”
“嗬——”
沈晗昱猛地睁开眼,甩开柏云阳的手。
“漆黑不透光的房间,巨大的线索墙,学生、老师的照片。以及中间一副你的照片。上面画着问号。”柏云阳盯着沈晗昱,轻松复述出他看到的一切。
“你怎么知道?”
柏云阳轻笑出声,像得逞的狐狸,又像炫耀玩具的孩童:“都告诉你了,人的眼睛是会被欺骗的。”
太阳已经完全西沉。月光为灰扑扑的床单镀上浅淡的银色,倒映在柏云阳的瞳孔中,像潭水中的星星。
“人的组成复杂而繁琐,过往与记忆再压缩,也不会在短短一息间告诉你所有事情。”柏云阳转动手腕,心情愉悦,“利用心理暗示和情绪控制能够轻松塑造出你想看到的‘过去’。”
沈晗昱的目光定格在被柏云阳触碰的皮肤上:“你在引导我。”
“这并不困难。”
“你认为童婉微可能也会这么做。”
“她已经这么做了。”柏云阳轻声说,“第一个发现宋天尸体的人是童婉微,你从触碰里看到了什么?”
沈晗昱微愣,神色莫名。
“我猜你什么都没有看到。童婉微有一个不能被窥见的秘密,稍微露出一点端倪就会原形毕露。”柏云阳撑起身子,略微前倾,“她连编造一段记忆给你都不敢。如此谨慎小心,她藏起来的该是什么可怖的事实呢?”
“她做了什么?”沈晗昱抬头,不祥的预感令他变得急切。他好似在泥潭中寻宝,摸出了轮廓,锁孔却被流动黏腻的泥浆牢牢堵住。泥潭下,则是堆叠的白骨。
柏云阳的目光落在被捏住的手腕。周围皮肉因紧握而缺血发白,沈晗昱预感到真相后的不安花作暴躁的行为,以最直观的方式反应在柏云阳的身上。
这使他愉悦。
掀起湖水的涟漪或是引发一场火山喷发的感觉曼妙无比,柏云阳弯起眼角:“看来我掌握的情报沈警官很感兴趣,是时候支付报酬了。”
——
萧正阳松开贺执,用纸巾抹掉虎口沾上的粉底液,状似看不到被掩盖在其下的淤痕:“怎么样?”
“状态很好,过了。”周沉直起身,将剧本递给萧正阳,“后面的。”
萧正阳看了一眼贺执,朝周沉挑眉:“临时背台词?真不枉你这个姓,改叫周扒皮吧!”
“只是后续的小段修改,不超过三十句台词。”周沉说,“现在你可以下班了。”
萧正阳愣了片刻,眯起眼睛。背对着贺执小声说:“别告诉我你察觉不到贺执的状态不对,过度接触上瘾源是脱敏治疗失败的预兆。”
“合理的接触是脱敏治疗成功的开始。”周沉面无表情的调整摄像机,“尊重病人隐私是你最该学习的内容。。”
“少拿萧青的话压我,但凡他在这里,你绝对躺在病床上身上绑着三米长的麻绳。”
“而演员应该遵从导演的意见。”
“……你可真够混蛋的。”萧正阳把剧本拍在周沉怀里,顺便塞过去一只小布包:“备用的抑制药和镇定剂。”
萧正阳离开后,房间变得有些寂静。周沉将剧本和布包一同扔在布艺沙发上,去看贺执。
萧正阳是个太好的演员,台词与神态无一不细腻而准确。细节的处理,某个语调的转折,都与周沉设想的无二。
贺执无比轻松地找到了入戏的状态。
对于沈晗昱来说,柏云阳的到来是幽深谜底的一扇门,是他触碰真相的开端。而对于柏云阳。无论是童婉微藏起的真面目,还是齐宏的宏伟大业都不重要。在沈晗昱答应与他交易的那一刻,柏云阳要钓的鱼已然上钩。
《追凶》中没有细写柏云阳与沈晗昱之间的关系,以及发生的过程。然而柏云阳的愉悦在字里行间能够轻易地品尝出来。
欣赏,享受,期待。是柏云阳对交易内容的态度。而情绪最直接的表达,是生理上的情y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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