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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缱绻又隐忍,季洵却听出几分委屈,也没法计较被拽住的衣袖,季洵无言地抬手摸了摸徒弟的头,由着徒弟撒娇,谁知道没过一会儿药效上来,沈修远居然就这样睡着了。
季洵……季洵费力拽出一边衣袖,把沈修远扶上床躺好,一起身却发觉自己另一边衣袖还在沈修远手里,季洵第一直觉的处理方式就是断……
不是,断什么断,袖子是能随便断的吗?!就算有沈修远补也不能随便断!
还是把外套脱了吧……但这样让人家拽着件外套自己去另一边睡的话,沈修远是不是太凄惨了?季洵想到沈修远今夜喊他的两声“师父”,竟有些硬不起心肠,坐在床边纠结了好一会儿,最终挥灭了烛火,靠着床栏睡了。
睡前还在不停洗脑自己,这是看在沈修远格外可怜的份上,才不是因为他不想搞断袖这种微妙操作,更不是因为舍不得!
翌日清早,沈修远仍然在沉睡,季洵实在没办法,只得金蝉脱壳,留一件外袍在沈修远床上,另找了一件新的穿上前往正殿,开门时玉衡君已在门外等着,见季洵难得换了件衣裳,便悄悄往里看了看。
嘶……玉衡君倒吸一口气,瞥见师弟算不上好的神色,明智地选择了闭嘴。
沈修远这一夜睡得都不安稳,一直在梦境中挣扎,红枫的邪术唤醒了他的心魔,虽然术法被丹药与灵气解开,心魔却不是那么好压抑的。
他梦见师父将要远走他乡,再不回来,任他百般挽留恳求都不肯多分给他一眼,他慌忙追赶却始终抓不住衣角,等他终于抓住,得到的却是师父冰冷嫌恶的眼神。
他醒不过来。
等沈修远想尽办法终于压制住发作的心魔挣扎醒来时,季洵已经出门了,沈修远坐在床上,怔愣地看着手中那件自己再熟悉不过的外袍。
“师父?”他嗓音嘶哑,猛地想到什么,忙往另一张床上看,映入眼帘的却是平整干净的床铺,顿时失神。
想什么呢,一件外袍而已,被自己拽住了,师父脱下就行了。沈修远伸出手抚上那件外袍,自嘲地想,师父怎么会在自己床边守……
指尖传来点点余温,沈修远再次愣住,心潮涌起又落下,促使他小心、缓慢地把外袍揽进自己怀里,埋首其中,看不清表情。
午后,温瑶接下了秦子衿的第二张生死帖,原本还以为秦子衿是不是昏头了想给她白送一场胜绩,却想不到无忧能在四日内赶制出一副能抵挡铃声干扰的耳环。
温瑶没了赖以求胜的依仗,单论剑术自然不如经历过青霜峰特训的秦子衿,而秦子衿也不再藏拙,一人一鹤配合默契,挑飞了温瑶的剑不说,连温瑶本人都给逼下了台,着实狼狈。
秦子衿手持君故,居高临下地看着温瑶:“咱们下的是生死帖,本小姐不稀罕你那条命,也不稀罕你这把剑,要了结,便用你剑上这个下三滥的玩意来了结吧!”
“你!”温瑶气急,生死帖以双方性命作为对等条件,秦子衿却说要用一个下三滥的铃铛来了结,那可不就是在骂她下三滥吗!急火攻心之下,温瑶竟气得嘴角溢血。
秦子衿才不可怜她,翻手抛起温瑶佩剑,一剑将铃铛削成两半,然后掷到温瑶面前,头也不回地走了。
温瑶本就跌坐在地,秦子衿一走那些指指点点的声音便越发嚣张,她从小就被捧着长大,哪儿受得了这种委屈,眼睛立马蓄起泪水,眼泪汪汪地对那边无动于衷的温瑞道:“堂兄,堂兄可要为表妹讨个公道!”
温瑞极为不悦地睨她一眼,仿佛见到了什么污秽一般立刻转回眼,让下人为他脱下外袍,又接过下人递来的剑,这才说:“丢人现眼的玩意。”
“堂兄?!”温瑶晃晃悠悠站起,没想到温瑞对她会如此轻蔑,满脸都是难以置信:“堂兄你不能这么……”
“我说错了?用我的东西输成那样,你哪来的脸面同我说话,滚。”温瑞说完便不再理睬温瑶,直接上了擂台,而擂台那边,无忧已经快等得不耐烦了。
“哟,听你这口气,难道那个铃铛是你的东西?”无忧随口问道,眼睛却打量着温瑞的衣着配饰:……温家是不是太有钱了一点?他又想到温琅长久以来身无长物,莫名开始咬牙。
“玩物而已,不值挂心。”温瑞说完,二人目光相接,几乎同时提剑——
“纨绔。”无忧对温瑞挑衅,温瑞反唇相讥:“废物。”说完似乎有点意犹未尽,竟又勾起唇角,在无忧耳边轻声道:“和那个野种一样的废物。”
凌厉剑风削断了温瑞一缕头发,无忧左手执扇右手持剑,脸色黑沉,俨然动了真怒。
“闭嘴。”
此时台下,秦子衿边观战边和沈修远聊天:“温瑞这几招怎么如此阴毒,比温瑶还狠……说起来方才比试时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温瑶的剑气并不凝实,和她的修为相比差了一截,我若是出招快一些,她的灵气似乎有时还跟不上……”
刚说到这里,秦子衿眼尖地望见温瑞左手剑气的凝滞,拉了拉沈修远的衣袖道:“师兄你看温瑞左手那儿!差不多就是那个样子的!”
沈修远自然也注意到了温瑞左手剑气的情况,温瑞并不常用左手剑气,只在万不得已时用来挡开无忧出其不意的攻击,比起右手利剑的阴狠,左手剑气似乎过于保守了,并且随着无忧的步步紧逼,左手剑气竟有些难以凝聚。
“巧合?若是惯用右手,左手剑气情急之下确实不容易控制,至于灵气跟不上修为,也许是根骨的原因。”沈修远简单分析了一下,秦子衿想想确有道理,也就不执著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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