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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因此,他在外张扬地宣示主权以赶走觊觎之人,但这种心理在见到凛玉时就会令他退缩、怀疑自己、不敢彻底占有这个人,只能主动放低姿态、把自己从心到身毫不保留地奉上,企图能摘获他眼中这朵高岭之花(他以为的)。
以上,大概就是闻熹是受的原因?
比拼手速的时刻
闻熹要探望的病人住在一处私宅里。那是栋老宅了,连大片大片爬墙的常春藤都有了年纪成了精,远远瞥见这个祖宗,立刻收回了于风中招摇的翠绿藤蔓,缩头装死。
你你找到凛玉神君了?
浮桨透过透明的结界,垂首看着子兰和他眸下一圈青黑:你的消息还是很灵通。
猜的而已。子兰断断续续地咳了几声,手腕没了锦被的遮掩,露出数条深深的血痕。浮桨穿过结界站到他面前,一手按住他脉搏:你明知逃不走,为什么还要试呢。
子兰安安静静地反问:你也明知我不会如你的意,为什么还要这么做呢。
子兰看着其实年纪很小。
他登上天君之位的时候尚且年幼,在凛玉、浮桨、闻熹及一众亲近长辈的扶持下方才坐稳这个位子,安安稳稳地度过了那些风雨飘摇的时刻。
自凛玉离去前与他谈过局势后,子兰便知六界不日会有大变局。但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会栽在浮桨手里。
怎么会是浮桨呢。
人间古都,小城烟火,细雨下青石板路,一步一步都踏着柔和春风。他自少年便与浮桨相识,若是始终心存怨怼,何必到今日才亮出獠牙?
没有原因。浮桨道,所以不必与我谈条件。你只要安安静静待在这里就好了。
这话你说过很多遍了,我没忘。子兰凝望着他的眼睛浮桨没有避开,两人对视半晌,终是子兰先移开了目光,仿佛在躲避什么。他低声道:但是我不明白。
这两日他想了很多东西。他毕竟与浮桨朝夕相处了多年,有些微弱的变化即使一时一刻不能察觉,天长日久也会感到不同之处。
他神色一动,看向浮桨颈项间的一道疤痕。纵使是障物淬了毒的利爪所伤,经过这么多天的养护,伤口早已养好,疤痕颜色已淡的与肤色相差无几,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子兰想起那日浮桨捂着鲜血淋漓的脖颈出来的模样,心中忽然掠过一丝惊疑猜测。浮桨已经拎来了一小锅:你身上雷劫不假,多少喝点药。
我要用那个青瓷兰的。子兰低头捻着手指,莫名多了些少年的娇憨,你之前送我的那个。
浮桨似是叹了口气,妥协道:好。
听到这一声好,他身后,子兰捏着被角的手指蓦然收紧,直到浮桨端着小巧玲珑的古碗出现在他面前:是这个?
是这个。
子兰定定地盯着那个碗,以及端着碗的修长的手。他最终抬起头来,道:可是这个碗前两天已经被我打碎了。
已经碎了,我亲手把它扫进垃圾桶的那么你是从哪里又找了这样一个碗来呢?浮桨?子兰紧紧盯着浮桨的动作,那人却没有任何被拆穿的忧惧,轻缓地把苦药倒进碗里,升腾起一阵袅袅热气。
他一如既往的温和周到:怕你难过,好容易寻了一个一样的来,还欠了李处长一个人情。
是这样吗?看着浮桨颔首,子兰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了,可是我记得清清楚楚,碎的明明是青瓷莲那个!
当时那个碗是几个月前他下厨时不小心打碎的,两只碗,碎了那只浮桨他过目不忘,怎么可能忘记自己打碎的是哪个碗!子兰呼吸急促,你不是浮桨你是谁?
他声音急促中含着庆幸,似乎是终于可以确认浮桨不会背叛自己,就像那个人最初的承诺,即使魔界进犯、神族凋零,他也会陪自己战至最后一刻。
只是那人却慢条斯理地舀起一勺汤药,与瓷碗配对的勺子上,图案赫然由山谷幽兰换成了荷塘月色:我不是浮桨?我不是浮桨,还有谁是浮桨?
汤药四溅,瓷碗碎裂的声音清脆而悦耳。
浮桨叹了口气,忽然伸手强硬地压住了子兰的脉门。
一道闪光的符咒没入。看着他的眼神茫然起来,浮桨方满意收回了手,拂去满地狼藉。与此同时,门铃响起。
叮咚。
浮桨身后,子兰涣散的眼神透出一点光。
手上空空如也着实不大好看,闻熹把从楼下超市现买的果篮放到床头,自然地伸手探向子兰的脉搏。然而浮桨却不露声色地给子兰掖了掖被角,不带任何痕迹地躲过了闻熹的试探。
没想到神君来得这么早,子兰他现在还没有醒过来的趋势。
毕竟真龙之身,即使年纪小也不该这么久还没醒过来。闻熹凝神注视着子兰沉睡的面容,随手把削了一半的苹果塞到浮桨手里,一同塞过去的还有水果刀。
这就是拼手速的时候了单身几千年的小青年浮桨竟也没能拼过英年早婚有家有室的前辈,浮桨阻拦不及,闻熹已经流畅地伸出了手,按向子兰脉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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