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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点程度就受不了了?”容与俯下身,右手攥住赵长赢被汗透湿的头发,重重往后一提,赵长赢吃痛地轻嘶一声,被迫仰起头。
他眼睛里满是血丝,连日未眠,眼下成片的乌青,嘴唇干裂,呼吸的气流灼热而沉重,像永宁夏日蒸笼似的风。
容与微微眯起眼睛,“我让大夫过来给你看看。”
说完,他直起身,便要离开。
“容与。”
容与脚步一顿,赵长赢在他身后攥住了他被泥浆染脏了的袍子,“我有话……想跟你说。”
门外那个教众鬼鬼祟祟地扒着门缝往里看,容与压抑着内心蠢蠢欲动的杀意,转过身淡淡道,“你说吧。”
赵长赢的手心满是细汗,他紧张地放在腿上来回擦拭着,将裤子弄得皱成一团。容与也不催他,他就这样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极有耐心地等着他开口。
终于,赵长赢深吸一口气,开口问道,“我哥……我哥他怎么样了?”
容与面无表情,“没死。”
赵长赢这才放下心来,他跌坐回地上,双手抱着膝,疲惫地将头靠在后面湿冷的墙上,“容与……为什么这样做?”
“各为其主。”
“也是。”赵长赢扯了扯嘴角,他稍稍仰起头,南疆四月的春光,已近乎灼烈,可依然没能融化容与那半张侧脸的不近人情。
赵长赢不抱希望地闭上眼,“容与,不管是什么原因,我都不想去怪你了。只要你能放我跟我哥下山,从前如何我都不计较,我们可以重新开始,好不好?”
容与漠然地往前走了一步。
“容与!”赵长赢心里一急,容与这才来过,下次再来不知何年何月,他不能再坐以待毙了,“容与!”
“求求你!”赵长赢的声音显出几分哭腔,“求你……”
“让我跟我哥走吧……”
容与蹙眉,赵长赢五指沾满了泥水,有气无力地攥住他的脚踝,他这几日瘦了许多,胡子拉碴,头发乱蓬蓬的,几乎看不见当年意气飞扬,打马过长街的少年侠气。
“我会让大夫过来。”容与紧抿着唇,一根一根将赵长赢的手指掰开,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囚室。
花车(一)
“闫山。”容与匆匆步入殿内,神色不虞,道,“把水牢外面巡逻的人撤了。”
“撤了?”闫山一怔,“那教主……”
“我说。”容与不耐烦,“撤了。”
“……”闫山低头,“是。”
两日后,水牢。
“哎哟,什么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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