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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静轩咬紧了下唇,攥紧了手里的布包,眼眶已经微微发红,然而曾静芸却伸出手拍了拍弟弟的手臂:“阿轩,人各有命,就算一时能够改运换命,终归也只是多造一些业力罢了。我已经做到了想做的一切,没什么好遗憾的了。”
她的声音温柔而坚定,却让曾静轩的鼻头愈发酸涩,险险就要落下泪来。这时,山道上传来了脚步声,姐弟俩同时抬起头,只见一大一小两个人从远处走来,大的那个穿着身跟曾静芸一样色调的蓝色布衫,眉目疏朗,身姿挺拔,步态中带着一种难以模仿的韵律,显得极为潇洒,小的那个则费力的抱着一大捧花,跌跌撞撞跟在男人身后,就算离得老远,也能看到他脸上的明亮笑容。
曾静芸也笑了,提高了一点音量,开心的说道:“这是采给我的花吗?”
“妈妈!”那小家伙似乎想跑快点,然而手里的花实在太多,又要拢住花朵,又想走快一些,反而显得狼狈了起来。这时身边的男人才把视线从妻子身上挪回,眉峰轻轻一挑,伸手抱起儿子,大步朝凉亭走去。
也不知是被人抱着有点害羞,还是花采的太多有些激动,小男孩的脸蛋红扑扑的,一来到凉亭就挣扎着从父亲身上跳了下来,高高举起花束。毕竟都是手摘的,花朵的枝径有长有断,一离开男孩的怀抱,立刻稀稀拉拉掉了一地,然而曾静芸却没有马上接过花,笑着问道:“这是你送我的,还是你爹送我的?”
被问的一愣,男孩傻乎乎的说道:“不能一起送吗?好多都是爹采的……”
闻言,曾静芸脸上的笑容顿时大了些,开开心心接过花,在儿子的小脸蛋上亲了一口:“当然可以一起送,妈妈好开心~”
亲完儿子,她还微微抬起了头,冲站在身边的丈夫点了点嘴唇,男人从善如流的弯下腰,让妻子也在自己脸颊上留下一吻,花香和笑声似乎冲淡了他眉宇间化不去的阴影,让他唇边也勾起抹浅浅笑容。然而笑完之后,他还是伸手探了探妻子的额头,低声说道:“一上午了,该回家了。”
曾静芸并没有反对,而是扭头冲儿子说道:“我要跟你抢人了哦,下山时你爹要抱我的~”
小男孩却没有吃醋的样子,而是认认真真的说道:“我自己能下山,不用人抱!等我长大了,也能抱妈妈下山!”
“好啊,到时我只给你抱。”轻笑着揉了揉儿子的发顶,曾静芸张开了手臂,男人轻轻抱起了她,一手环背,一手环膝,标标准准的公主抱。在儿子和弟弟面前,曾静芸没有露出任何难为情的表情,反而凑到丈夫耳边说了些什么,对方只是摇了摇头,轻声说道:“别闹。”
没有再回头,两人就这么走出了凉亭,向着山下的村落走去,曾静轩就像被眼前这幅画烫伤了一样,飞快转过视线,深深吸了口气,就对上了男孩好奇的目光,愣了一下,曾静轩调整了一下脸上的表情,笑着说道:“小齐,要舅舅抱吗?”
小男孩摇了摇头:“我能自己走!”
出去跑了这么长时间,对个4、5岁的孩子而言已经够累了,但是曾静轩没有直接说这个,而是指了指已经走远的两人:“或者我抱你追上去,咱们再一起走?”
衡量了一下利弊,小男孩终于还是点了点头,似乎有些羞赧,曾静轩却没有迟疑,一把抱起了外甥,小男孩的身体温暖柔软,藏在裤兜里的小包却冰凉凉的,让人无法忽视。曾静轩轻轻比了一下眼睛,就抱紧了孩子,大步向两个已经远去的身影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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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你姐姐用过的东西?你不用吗?为什么要给魏阳那小子……”姚炜好奇的打量着布包里的东西,也不知放了多久,那个布包的颜色早已暗沉,里面的东西看起来也平平常常,没什么惹眼的地方,但是这毕竟是上代过路阴阳的遗物,就算对风水这圈没什么研究,他也知道这些法器的珍贵之处。这么好的东西交给那个小神棍,是不是太可惜了?
曾静轩淡淡说道:“她生前从没提过把东西交给姐夫,也没说留给我用,也许等待的就是这一天。阿阳的天资不错,应该可以继承姐姐的衣钵。”
姚炜惊讶的看了他一眼:“你姐姐当年就算到这些了?”
曾静轩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她算出的应该只是大劫的轮廓,所以才会让姐夫提前带小齐去试练。如果能准确算出未来,她可能不会这么做的。”
不会让自己心爱的丈夫丧命,不会让自己的宝贝儿子失魂,她没有看到那么多事情,毕竟事关己身,再厉害的卦师也算不到十成。她只是尽量选择了最好的结果,而这个结果,也许没能救下张怀言,却保住了张修齐的性命,也拯救了其他许许多多条性命。
姚炜也是知道些内情的人,一把揽过曾静轩,他像是撒娇一样把头靠在了对方肩上:“没事,正好最近闲得很,咱们一起过去调教那小子,嘿嘿,我还没试过教人呢。”
“就你那三脚猫的崂山道法?十年了也没见什么长进。”被手臂紧紧环住,曾静轩面上的肃然渐渐淡去,变成了柔和的笑容。
“咳,或者您老先调教调教我?”姚炜那是个什么脸皮,立刻打蛇上棍。
轻笑着摇了摇头,曾静轩一把推开人,小心翼翼的重新包好了布包。往事依旧历历在目,却不再沉重,他也已经不用再追随那两人的脚步了。
看到恋人眼角淡淡的笑纹,姚炜也笑了起来,惫懒的伸了个懒腰,略带得意的说道:“最近高铁还出了包厢业务呢,咱们也包个软卧,舒舒服服坐回去。”
哪会不懂这人的心思,然而曾静轩没有反对,只是伸手撸了把对方的头发,就大步朝书房外走去。姚炜的心尖一阵乱颤,一步都没拉下,紧紧跟了上去。书桌上,小小的布包静静躺在那里,亦如往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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