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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好。”明危亭停下脚步,“你的朋友们也和我提起一件事。”
明炽立刻回过神:“什么事?”
“他们说,你早就已经没有家人——我和禄叔是新的家人。”
明危亭总结给他:“过程不表,结果明确。”
明炽笑出来,配合点头:“好。”
明危亭看着他,抬起手,拢住明炽的头颈,阖上眼抵住他的额头。
明炽主动让他抵着,握住影子先生的手:“过程可以忘掉。”
他轻轻咳了一声,又补充:“反正我也不记得了,都可以忘掉。”
明危亭点了点头。
或许再过些年,他也会学着去忘。
明炽的那些朋友说,那家人,他们每个都说过不知道多少次让骆总跟他们断绝关系的话——他母亲恨不得他死,骆承修也在采访时亲口说过,这个儿子的一切都和他无关,以后闯下什么祸,也不必来找他。
采访不加剪辑地被放出来,那时候骆枳才十九岁,自己在天台学着抽烟,咳得连肺都要呛出来。
“要不是因为我们,他一定会走。”方航低声说,“我们也拴着他,他比谁都清楚,把我们这些人就这么交给骆家,会是什么后果。”
“……总之。”
方航用力攥了攥拳,他们几个经理沉默着交换过视线,鼓起勇气:“他早就没有家人了。”
“一成年就没有了,那家人亲口说的,他们已经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了。”
“所以我们是他的家人。”
方航的脸色涨得通红:“我们拿公司五十一的股份当他的家当……我知道,这点东西其实什么都算不上。”
明危亭并不这样认为,他摇了摇头要纠正,但方航只是自顾自往下说。
“我们会让公司变得很好,很厉害,越来越厉害——我们会让这些股份越来越值钱。”方航说,“肯定,肯定不会有那么多,但永远都是他的。永远是他的后盾。”
方航的话有点磕绊,他不知道怎么才能把这些话说得足够不失礼,他们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对方,所以这时候说这种话也的确太过冒犯。
他们只是太害怕再有什么波折了。这和现实无关,和对方的人品无关,只不过是因为过去发生的事太多太难过,所以依然还是会畏惧那根井绳。
“他不止……不止是明家的小少爷,也是我们的总经理。”方航说,“是因为我们才会变成这样的人,是让我们变成现在这样的人,是我们所有人的家人。”
“他非常厉害,我们也会努力,我们一定会陪着他,一定会让他的公司更厉害。”
“我们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我们不知道该怎么说。”
方航的手已经攥得发抖,他太担心这些话不够礼貌:“我们以后会无偿承接明家的邮轮公司的任何宣传和舆论方向的工作,或者有其他的——”
“我知道。”明危亭说。
方航愣在原地,一动不动看着他。
……
他说得很混乱,但明危亭其实知道他想要说什么。
“他们希望作为你的家人,把你送来,和我们在一起。”
明危亭看着明炽,帮忙转达:“他们想让你知道,你不论什么时候都有退路,就算发生最坏的情况,你也可以随时回去找他们。”
明炽相当肯定:“最坏的情况就是我发现我真的画不完了,回公司偷复印机。”
明危亭不由笑出来,他被明炽握着的手换了个姿势,翻转过来,让他们的手完全扣合在一起。
明炽被他领回他们的邮轮。走了一会儿,才又忽然想起来:“影子先生。”
明危亭侧过头看他。
“回答呢?”明炽实在好奇,“你最后是怎么回答的?”
明危亭停下脚步,想了想。
他抬起空着的手,轻轻摸了摸明炽的耳朵,声音很温和:“我说错了。”
明炽微怔,眨了下眼睛。
“我说错了,不是小少爷。”明危亭轻声说,“你是我的小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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