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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太紧张了,好像都没怎么听清楚任姨和影子先生聊了什么,就知道埋头和着米饭一起吃土豆丝。
他好像很久没大口吃过饭了,他想快点好起来,努力吃努力嚼,被任姨戳着脸颊叫小松鼠。
小松鼠把饭咽下去,抱着海螺耳朵通红,热腾腾地找一张好大的纸写上自己的名字,又写上影子先生,中间还画了团火苗。
他把这张纸举在影子先生身后,举得老高,生怕任姨看不见。
……
梦到这里都是顺理成章到不可思议的。
骆炽让任姨和影子先生坐在沙发里聊天,自己去收拾碗筷,又找机会把那瓶葡萄酒抱回去藏起来。
他还想检查任姨的保险箱里有没有酒——医生说任姨绝对不可以喝酒,但任姨总是馋,有时候会趁他不注意偷偷喝。
骆炽早就养成了习惯,他心不在焉地按着保险箱密码,却发现密码输错了。
他把任姨的生日翻来覆去排列组合了几次,又试了自己的生日,从天亮一直试到天黑都没能打开。
他想去问问任姨,刚站起来就摔倒了。
大概是弄出的动静太大,任姨敲着门问他出了什么事,声音急得要命。
他蜷在地上,头痛得完全没有力气站起来,浑身都在不停发抖。
头晕和耳鸣的情况其实早就有了,他甚至很难找出第一次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好像也的确头疼了几次,但这些平时又不是没有。
他刚被领回来、送去医院做检查的时候,医生就已经说过当初的旧伤会有后遗症了。
他忽然发现自己的右腿根本站不起来,手也完全使不上力气。比这些更麻烦的是他的头好疼,他疼得意识都已经开始模糊,身上的力气也被抽干了,只能先把呻吟尽力咬碎了吞回去。
他闭着眼睛,在心里一遍一遍祈祷着快点熬过去、快点恢复力气站起来,然后就立刻去找任姨道歉,解释清楚他只是不小心摔了一跤。
……再后来,这种疼果然熬过去了。
他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原来还在客厅,和影子先生一起在沙发里烤火。
因为离海太近,即使是夏天的晚上气温也很低,风很凉,所以壁炉的温度就变得非常舒服。
身上感到温暖舒适,他也从那个梦里一点一点放松,拉着影子先生玩起了真心话大冒险打发时间。
他一边玩一边撑着不睡,悄悄瞄着门口,心里想任姨究竟什么时候回来。
……
明危亭拢着骆炽,轻轻揉他的头发。
他陪着骆炽不停轻声说话,直到骆炽的呼吸变得平稳,才抱着骆炽在沙发上躺下来。
影子先生守在沙发前,替骆炽把薄毯盖在身上,答应了只要任姨一回来就立刻叫醒他。
骆炽在承诺里慢慢放松,闭上眼睛。
明危亭仍握着骆炽的那只手。
他碰了碰骆炽阖着的眼睫,整理好薄毯,抬眼迎上明禄的视线。
……前两天,明禄去了一趟《火苗》的剧组。
了解了明禄的身份和来意,龚寒柔带着赵岚亲自过来,把他请到会客室,和他聊了很多。
在联系上“火苗”和任霜梅口中那个孩子的身份后,龚寒柔终于对应上了很多事情。
在她们的通信和电话中,任霜梅经常会忍不住,要么炫耀、要么发愁地和她聊起一个懂事过头的孩子。
龚寒柔原本一直误以为,任霜梅说的这个孩子是任尘白。
“提过非常多次……我之前一直没有细想。”
龚寒柔按了按额角,哑然苦笑:“要不是不想让我联系起那个故事,大概每封信里都要提了。”
这些天来,龚寒柔一直在整理她们聊过的内容。
她和任霜梅原本就是觉得投缘做了笔友,不刻意相聚,就连电话也只是偶尔联系,多数时候都是写信。
任霜梅寄来的信里,总是忍不住提一个孩子。
又聪明又厉害,什么事一教就会,谁都喜欢,唯一的缺点就是懂事得过了头。
懂事过了头,在外面和人打架了,伤了委屈了,叫人欺负了,回家从来都不知道说。
不过回回都能靠自己报复回去,这一点倒是像她,特别值得鼓励,还应该继续发扬。
但怎么对她也不肯说,晚上腿疼得整宿整宿睡不着,都是第三天她发现房间里灯亮着,才抓了个正着的。
什么都不说,多疼多难受了也不告诉她,生怕她担心。
……
病情确诊后,任霜梅其实还和龚寒柔聊过几次。
那时任霜梅已经不太方便写信,她们在电话里聊天。任霜梅其实一点都不在乎能活多久,只是有些遗憾这辈子还没玩够,又有些放不下家人。
放不下家人,放不下公司里的一些事,最要紧的还是放不下那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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