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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吃顿散夥饭吗?」
站在民政局门口的檐下,纪舒遥强撑出一个生涩的笑,看向黎程。佯装轻快的语调,被窸窣雨声拖拉着,浸润了点沉闷的湿意。
黎程有些冷淡地看着纪舒遥,薄唇轻抿,抬手看了眼时间,
「单位还有事情,你去哪里我送你。」
她下意识摇了摇头,压下心头席卷而来的感伤,换上客气又疏离语气,
「不用不用,你去忙吧,我打车就可以。」
黎程微微皱起眉头,没容她拒绝,拿过了她手上拎着的包。
「走吧。」
纪舒遥觉得这点小事没必要犟,坐个车而已,大概也是最後一次了,也就顺势跟上。只是还没走两步,突兀的来电铃声刺破了两人间的的安静。
「闺女啊,你赶紧来趟中心医院,你爸打着打着麻将不知道怎麽的,突然就头痛说不清话。」
岑小双夹杂着哭腔的大嗓门,穿过听筒,一下子在安静的车内炸开。
也许是氛围压迫,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的纪舒遥,心也陡然提起,闪过紧张和慌乱,她第一反应正准备开门下车,却被黎程伸手一把拉住。
「你干什麽去?」
纪舒遥愣了一下,「打车去医院啊。」
黎程有些无奈地看着她略显张皇的样子,语气温柔安抚她,
「我送你,和你一起去。」
「不用,黎程,我自己去就行」,纪舒遥有点怕黎程出现在家人面前,「我们已经离婚了,我家里的事......」
没等她说完,黎程就倾身过去,拉过安全带给她扣上,认真看着纪舒遥的眼睛,「我们还在冷静期。」
四目相对,纪舒遥莫名紧张地咽了下口水,不知道该如何拒绝。
黎程说罢,回身系好安全带,发动了车子。
医院里,岑小双六神无主地守在纪钊床前,眨麽着眼泪。纪舒遥一边跑前跑後跟着做检查,问医生情况,一遍抽空安慰着她。
检查做了一套,确诊是轻微中风。所幸的是牌搭子及时发现,立马给送了医院,才免於更严重的後果。
「你爸前段时间其实已经有点徵兆了,有时候四肢没劲儿,嘴也抽抽,他硬说没事儿,还天天熬夜打麻将,一打打到凌晨三四点。」
「怪我,怪我也没看好他,也没注意。」
岑小双自责地抹着眼泪,站在一旁的纪舒遥憋了半天没忍住,出口呛声,
「你拦也得能拦得住啊。」
没想到岑小双从哭天抹泪中抬头瞪了她一眼,「你这是什麽态度啊,躺在床上的可是你爸!」
转而拉着一旁的黎程,眼巴眼望看着他,恳切地说,
「我们这个家还是多亏了你啊,小黎,要不是你在,我们娘俩可真不知道该怎麽办了。」
「哎呀,这会儿不会耽误你工作吧,你要有事你先去忙吧。」
「没事儿妈,我晚点过去也行。」
岑小双的差别对待和黎程一副贤惠女婿的样子,让纪舒遥心头火起,气不打一处来却无处发泄,憋屈得很。
她冷冷对黎程说,「我在这里就行了,你去忙你的吧,和你也没什麽关系了。」
黎程也并不生气,当着岑小双的面伸手揽过纪舒遥的肩膀,转向床边坐着的岑小双,
「妈,我们俩出去给你买点饭。」
说这就这样揽着她出了病房门。
刚到门口,纪舒遥就有些恼火地将肩膀上黎程的手臂拨下来,抬头盯着他,眉头紧锁,
「你到底什麽意思?」
「黎程,今天的事情我很感谢,但是你能不能不要再在我妈面前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我们已经离婚了!」
「我累了,黎程,我们不要再这样纠缠不清下去了。」
黎程静静看着她连珠炮一样地发泄一堆,脸都气得泛红,再次凝视着纪舒遥抛出那句话,
「我们还在冷静期。」
纪舒遥被气急,一下子反应飞快,脱口而出,
「是,但我们是在离婚冷静期,不是结婚冷静期。」
她急赤白脸地和黎程在医院走廊尽头辩论着,完全没注意到不远处,一个熟悉的面孔已经悄摸盯了她好久。
大概从黎程揽着她从病房出来就已经看到了。
谌叙早已注意到,许洋洋一个下午都用眼睛偷偷溜溜看着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屋子里只剩两个人,他低头翻着手中的行程安排,却依然能感受到头顶灼热的目光。
「你有什麽想说的就说吧。」
谌叙抬头,刚好撞上许洋洋来不及收回的灼灼眼神,小姑娘脸上掠过一丝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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