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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但那都是假的,顺娘娘从不是什么逆来顺受的人,我也不爱吃核桃。大哥,横竖事已至此,你如果有脑子,就该知道自己已经再也回不去长澹,就该知道谁才是你的敌人,你别忘了他们都曾想杀你,只有我在保你,也只有我才不会背叛你,你已走投无路,只能依靠我!”
&esp;&esp;淮王悲痛难当,见李恕到了这时还没悔意,恼怒之下,竟一把抽出身旁士兵的刀,猛的向李恕砍来,结果却因不善武功,刀还没挥到李恕面前,就被阿兰出手伤到了手腕,狼狈后退几步。
&esp;&esp;“勿伤我主……”阿兰出言道,然而还不等他把话说完,身后忽有一阵瘆人的凉意袭来。
&esp;&esp;好痛……!
&esp;&esp;阿兰惊疑不定的回头,却见竟是李恕一刀把他刺穿,正站在他身后冰凉凉地笑。
&esp;&esp;这变故发生的太快,以至在场所有人都还没看清,直到往前倒下的瞬间,阿兰都惊恐地大睁着眼,没有瞑目。
&esp;&esp;但反观李恕,却是一脸混不在意地把刀从阿兰身上抽出,再抬头看向淮王时,眼里忽然迸发出如火焰般灼人的光彩。
&esp;&esp;“大哥,你要杀我,原来你也没有那么窝囊嘛。”
&esp;&esp;李恕边这样说着,边继续往前走,几乎浑身都沾着血。
&esp;&esp;“对,就是这样,你要做这天下的主人,你得学会毫无心理负担的杀人。说起来,你好像还从没真心想杀过一个人,就连那日在南月朝堂上杀掉的两个长澹人,也是我在逼你……所以大哥,除了从前被你误会的裴怀恩和老六之外,我是你第一个想亲手杀掉的人吗?”
&esp;&esp;淮王被吓坏了,明明站在自己身边的人更多,却不住往后退。
&esp;&esp;却听李恕继续咄咄逼人地问他,“大哥,说话呀,我是你第一个想亲手杀掉的人吗?”
&esp;&esp;“但我有什么错,我只是遵从了顺娘娘的教导,我只是想替你争,有些事,虽然你从来不说,但我知道你想要。”
&esp;&esp;“杀了我,杀了我之后,你就能变得同我和顺娘娘一样,你就可以靠自己去争。大哥,我知道阿兰不服你,我已替你把他杀了,你总得学会直面自己的欲望,你……”
&esp;&esp;说不下去了,李恕怔怔低头,看淮王忍无可忍,就像他方才一刀刺穿阿兰那样,也一刀刺穿了他,将他狠狠钉在身后的树上。
&esp;&esp;淮王握刀的手还在抖,李恕又伸手摸伤口,开始大口大口的往外吐血。
&esp;&esp;“……哥,你竟真下得去手杀我,你明明说过只有我才是你最亲的人,可你现在有了别的亲人,你就要杀我。”
&esp;&esp;“连你、连你也觉得我错了,你……你觉得我是怪物吗?但这明明是你母亲教我的,我没有母亲,我以为这天底下的母亲,没有不想对儿子好的,我以为我这样做,你总有一天能明白我的苦心……我以为你会高兴的,顺娘娘说,只要让你做上皇帝,你就会高兴的。”
&esp;&esp;气息越来越弱了,虽然没有痛觉,但失血过多也能要了一个人的命。
&esp;&esp;“……哥,你后悔养我了吗。”
&esp;&esp;要死了,玩脱了,事情再没什么能商量的余地了。彻底失去意识前,李恕大口喘息,想要努力看清淮王握刀杀他的那只手。
&esp;&esp;“哥……不知怎么的,我这病好像被你治好了,我好像知道疼是什么滋味了。”
&esp;&esp;“我、我为你做这些事,我不后悔,但你要杀我,你果真下得了手杀我,我……我真替你高兴,可我也真好疼啊,我的心好疼啊,你现在有了庆儿,就再不会把我当成你最亲的人了。”
&esp;&esp;“哥,我好疼啊,你救救我吧,你救救我好不好?我不想死,我的心好疼啊,我再也不想治病了,疼……疼……原来会疼是这么难过的一件事,我、我没错,我不想……”
&esp;&esp;“……”
&esp;&esp;在李恕一声声卑微至极的哀求中,淮王连滚带爬地往后,躲得离李恕越来越远。
&esp;&esp;李庆流着泪来扶他,早就泣不成声。
&esp;&esp;-
&esp;&esp;不远处,裴怀恩已恢复了些力气,他趁机解决掉奉命控制住他和李熙的那些人,抬头见到淮王的样子,一时也被眼前发生的事震撼到,有些拿不准是否该上前。
&esp;&esp;该逃吗,还是该趁机把一切都说清。
&esp;&esp;正犹豫着,却听淮王在那边低低的吼了一声,倾尽全力发泄后,竟还愿意主动喊他和李熙走过去说话。
&esp;&esp;李恕咽气了,死后也没闭上眼,依然直直望着淮王后退的方向。
&esp;&esp;托李恕生前消息灵通的福,淮王对李熙当年判裴怀恩死刑那事也有耳闻,但他现在身心俱疲,已经没力气再去问裴怀恩这旧事。
&esp;&esp;李恕方才说得不错,淮王一生很少杀人,浓烈的血腥味让他作呕。
&esp;&esp;又是沉默,谁也没有先开口,李熙蛊毒已解,浑身轻松,低头望向淮王的目光中,既有一点戒备,又有好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怜悯。
&esp;&esp;最后还是靠淮王先张嘴。淮王经过此事,像是已经疲惫到了极点,他嗫嚅着努力好几次,才成功从喉咙里发出一点极干涩的声音,垂眼问裴怀恩,说:“当年……真是我母亲害了你家么。”
&esp;&esp;裴怀恩不知如何回答,就只好点头。
&esp;&esp;“……李恕没有骗你。”裴怀恩说,“你母亲是个极恶毒的女人,你父也不逞多让。”
&esp;&esp;顿了顿,神情十分哀伤。
&esp;&esp;“但是你……你倒还算个好人,你从前虽然瞧不上我,但并没像李征那样欺辱我,也没像老三老四那样和我作对,淮王妃待我还不错,愿意将我当成一个人看,我却在阴差阳错之下害得你妻离子散,也失手杀了她,甚至直到昨晚,我还在想用你儿子的命要挟你,逼你倒戈于我。”chapter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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